吕端和王溥,都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灾年赈粮却要借,还要收利息,虽然其实他们是在为灾民着想,但毫无疑问,好说,不好听。
这世上的事总是如此,尤其是搞政治,绝对正确,甚至高大上的东西往往都是无用的,真想做点实事,反而不得不跃身于泥沼。
吕端和王溥,俩人其实都应做好了挨骂,甚至是千夫所指的准备了,不过就是谁挨得轻点谁挨的狠一点的区别。
然后就惊讶的发现,天下人根本就没人骂他。
都特么去骂赵光美去了。
“用商行的钱,买灾民手里的田?殿下他到底在干什么,想干什么?”
正欲出门,却发现整个扬州府衙的里里外外,居然全都已经被无数的百姓给堵得严严实实,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要干什么?围攻我这个,朝廷钦使,当朝宰相么?”
“王相公,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秦王殿下他非但不赈灾,反而要买我们的田。”
“田亩乃祖产,人可以死,田如何能丢,王相公,您不怕激起民变么?”
然后,王溥咣当一声就关上了衙门的大门又重新回去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吕端倒是依旧一副恭敬模样:“相公说的是什么有问题?秦王殿下么?我想,秦王殿下此举,肯定是有所深意的吧。”
“我当然知道秦王殿下此举肯定有深意,我的意思是,外面的这些人有问题!他们真的是灾民么?灾民怎么可能会组织的这么快?且不管殿下到底是怎么想,就算他真的是想赚钱想疯了,这些灾民又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能活得下去的不卖田产也就是了,活不下去的,都活不下去了还在乎田产么?还有最重要的,殿下他人在宿州啊!他跟我赈灾是各赈各的,他也不管扬州的事儿啊,扬州的灾民急什么,这些人要是宿州的,特么的来堵我干什么?难道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前朝宰相,还能管得了秦王?”
吕端闻言,也是点头道:“相公说得确实有理,所以我说,这些人必然不是灾民,至少组织者肯定不是灾民,有人在混淆视听,浑水摸鱼,宿州那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咱不知道,秦王殿下素来胆大包天,谁知道他又做什么了?”
“是啊,又做什么了呢?可惜咱们现在被围着,出不去,小吕啊,你从来聪明,能不能想办法出去,起码去宿州看看,殿下他到底又在搞什么?起码调查一下,到底是谁组织了这些灾民,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总好过现在这样一头雾水啊。”
吕端闻言,忍不住又给王溥翻了一个白眼。
这也就是他啊,好歹他们吕家也是累世官宦,以至于他虽然年轻但还算是有些见识,否则若是换了个靠死读书考上科举上来的普通人,非得被这老王八忽悠瘸了不可。
什么叫特么的想办法,这办法你没有么?
有灾情,本来就必有民乱,淮南是军区,最大的驻外禁军就在扬州,这地方搞民乱难道还真能搞得成气候?笑话。
解决办法太简单了,直接带人杀出去就行,看谁敢还手,亦或者是随便派个人去给军队传令,让他们驱人离开,都行。
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个老狐狸你去干啊!我凭什么给你当挡箭牌?
再怎么怀柔,想要快点解决外边那些难民恐怕也都是不得不去动用兵卒的,哪怕是不杀人只吓唬人,这对于文官来说也必然是一件很伤名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