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下安全了吧?”迎着清晨山岭上的第一缕光,安多有点暗自得意。昨晚是这些天安多睡得最舒服的一个晚上。他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担心,一醒来就要烦恼逃跑的事情。“安先生,你还是快来看看这个吧?”听到卜太为沮丧的话。安多刚刚松弛下来的心神,立刻就紧绷了起来。“怎么回事?”安多很着急地跑向卜太为的方向。“你上来看吧?下面看不清楚。”卜太为骑在一棵大树的顶杈上,向安多招着手。“太高了,我不上去啊!”安多望着头顶,比十多层楼还要高的树,马上就觉着有些头晕目眩。“你把绳子拴腰上。一边爬我一边拉。很容易的!”真得那么容易吗?安多才不相信呢!十多层高的楼,就是爬楼梯也是很累人的好不好。“你看到什么了?”安多一点也不想上去。“我看到下面好多人再往上面追过来!”卜太为一边回答安多的话,一边把一条拇指粗细的绳子扔了下来。“上来吧?我判断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啊!”安多有点犹豫了。他其实是有点恐高的。就像他是在做了无数次的拟真训练后,才敢驾着箭影跳出发射口。虽然知道跳出仓外就是无垠的太空。那里是没有空气没有重力,实际上也就不存在所谓高低的地方。可他还是在拟真训练中挣扎了好多次后。才在小和尚的鄙视中,鼓着胆跳了出去。
“快点上来看看吧,安先生?他们爬山的速度加快了!”卜太为在树上着急地催促着。“你这绳子结实吗?”安多在树下拉扯着绳子,非常地纠结。他实在想说你看看就行了,我们抓紧时间跑吧。可是他又清楚,卜太为潜伏侦听什么手段都不错。就是不会判断人家那么做的用意。前两天他已经因为卜太为个人的判断,被误导了好几次。在这方面的感觉,他甚至不如雷卡。想到了雷卡,他突然觉着解脱了。让雷卡上一趟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嘛?“雷卡,雷卡快点过来。”“干什么?”“你上树上看……,喂!你跑什么啊?”“安先生,你不用喊他了!他不会上树的!前燃叔在训练我们的时候。他宁愿骑着地行兽抵近浅山军的大营栅墙观察,也不愿爬树上去探营。你还是快点上来吧。我真得不知道这下面追来的人再干嘛!他们的队形已经散成单兵线了!还在往两翼扩张呢?”“你能提得动我吗?”安多感觉自己是在送死一样。心里忐忑难安。“放心吧!雷子那傻大个我都提过。”“我这命可就交给你了噢?”“放心。你捆好了吗?”安多扯起绳子在自己的腰上缠了两圈。兀自难以放心,又圈出两个绳套把自己双腿也放了进去。“老卜你拉一下试试?”看到卜太为单是靠绳子已经把自己提离了地面。安多的心才放下一二。手脚并用地抱着树,回头看到自己离开地面已经五六米高。安多抱着树的手,一下就紧紧地团在树干上再也不愿分开。“安先生,你的往上爬呀?你这么抱着树我提不动你的!”卜太为额头的汗水在不断地向外冒。他也开始后悔自己的这个提议了。他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他看起来一直淡然而处的安先生竟然如此地爬树!“安先生,你的手要用力往上爬。这样太为才好提起你!”雷卡在下面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老雷我实在是没有劲了!要不换你吧?”安多才不会领雷卡的这份情谊。“啊,那怎么行!你慢慢爬。太为你再加把劲!”雷卡的头快速地摇动着。好像安多已经拽着他要上树了一样。
安多几乎是让卜太为一手提上去的。当他在卜太为下面的一个枝桠站稳了以后。无论卜太为怎么劝,他死活也不愿意再往上爬了。“我在这里已经可以看清楚他们了。”安多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稳住了自己的呼吸。怦怦乱跳的心也在一点点地平复下来。不过他刻意让心跳保持在了比平常要快一些的水平。强迫着自己的眼睛向下面的山坡看去。脑次域的全息图景果然在快速地呈现。一队像鸟翼一般的搜索线在半山腰的地方,向着山顶在慢慢逼近。从山溪的那边向着另一边的断面崖,像拉网一样,三五米的地方就有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安多不相信他们已经如此彻底地处理了身上的所有气味来源,还隔不绝那只长鼻怪物的追踪。“他们不像是追踪,倒是像在搜索。”卜太为在安多的头顶上方,也是一脸的愁容。“这就对了!”安多看向不远处的山溪和另一面几乎一百度的山崖。一下就明白了后面追踪来的人的想法。自己选得跳跑路线太蠢了!“我们跳进死胡同了!”看着安多满脸丧气的样子。卜太为猜测‘死胡同’这个词肯定不是个好名字。一面是越来越陡的溪谷,一面是林坡,另外两面都是断崖。自己这下算是无法可跑了。“他们陶丘家的人会杀了我们嘛?”安多病殃殃地问向卜太为。“这个不太好说。求鸟营的人抓住我们肯定是有去无回。不过陶丘家就不好说了,虽然他们和大殿下是一伙的。可是有时候他们做事还是讲究些退路什么的。不过这次他们追我们追得这么急,这我就不好猜了。十之八九的,不杀我们也会把我们关一辈子吧?”卜太为有些含糊的话,让安多觉着愈发绝望。“我们跳崖吧?”安多几乎全身发抖地道。这样回去自己怕是又要被小和尚,投进各种次类空间游荡去了吧!
“跳崖?为什么跳崖?”卜太为不理解安多为什么会提出这么极端的建议。“他们这架势肯定是知道我们就在山岭了!除了跳崖我想不出其它法子了?”安多已经死心了,只等一死。然后面对小和尚的怒火。“我们可以从前面的断崖爬下去啊!”卜太为说起这句话时,非常的有信心。“对啊!你们带着绳子呢!”安多想起了这回事。“哦,绳子不够的。这崖面至少有五六百米高。我这绳子连一百米长也没有。”卜太为一脸木呆地回答道。“啊!那你还出这种破主意!”安多觉着自己要不是正骑在树杈上。绑在腰间的绳子还让卜太为提着。他肯定会扑过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看似满脸忠厚的家伙。“我要下去!你拉好绳子。”安多觉着自己不能在树上再呆下去了。这样连火也不敢轻易地发,让他觉着实在憋屈。“安先生,我觉着我的建议很好啊!我们可以爬下的!我经过这种训练的!”“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崖面很陡的!”爬?安多连这个念头都没有生出过。一百度,有的地方一百二十度都有的崖面。带有成片突起的岩石,这种断崖安多就是驾着箭影也不会去爬的。嗯,当然如果有箭影就不用爬了。它的气层内升高能力虽然不是很优秀,可是一个几百米的山崖还是可以轻松飞上飞下的。想到这里,安多又开始怨恨经常把自己往这么原始的地方送的小和尚来。“安先生,我说的是真的!”“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可你现在能不能用心地提好绳子!要知道你手上现在提的是一条命哎!”安多的怨气无处发散,让卜太为吃了这通莫名的抱怨。“是是,安先生。已经到地,你可以放手了!”卜太为不知道安多为什么莫名地发这么大火。
“啊啊!我宁愿跳下去!”安多让雷卡在后面死死抱着自己的双腿。他小心地爬到边际,勾着头向山崖下望去。比夜间看到的还要让人惊心。崖面上几乎看不到小块突起或凹下的地方。整个崖面除去三四处十几米宽大的岩块。就是平滑得不像样的断岩。这种山崖不要说安多这样有些恐高的人,就是那些在攀岩馆练上几年的野猫子也不敢在这个地方一试身手。“快点把我拉回去!”安多喊叫的声音都要直起来了。“安先生,不用这么害怕。其实很容易的,只要……”“停!老雷,这个容易嘛?”“啊!”雷卡的头快速地摆动着。身子也连忙从卜太为的身边走开。像是卜太为马上就要把他扔下山崖一样。“雷子,我们不爬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卜太为死死盯着雷卡劝说道。“我宁愿在这里等死,也不会爬下去的!”安多像发誓一般,大声地呼喊着。“安先生,既然这样,我陪你一块吧。”卜太为的脸上有几分落寂。“我也正想瞧瞧陶丘的馆卫和流竹团是什么样。”“哦,……”安多的眼睛在卜太为和雷卡的身上来回晃动着。“这个,你还是试试能不能下去吧?”等了一会儿,安多十分不安地劝解道。“不用试了。要不是安先生一路带着我俩逃。我们肯定早就被那长鼻的玩意咬住了。能和安先生一起杀一阵也不算我白往浮石若求山里跑一趟!”卜太为解下了一直盘在自己身上的绳子。随手扔在了一边。这盘绳子,他在安多让他扔衣服的时候都没有舍得扔下。还落得安多的好一阵埋怨。“要不我们就试试?”安多实在不习惯别人因为自己,而付出过多。他喜欢主动地占别人的一些便宜。他觉着那是一种乐趣。可是他不喜欢别人主动送过来一些便宜给自己占,特别是这种送命过来的事,又不能吃又不能花的。小和尚说他就是一副贱骨头。虽然不想承认,可有时候他自己想想。他还真得有几分小和尚总结的贱骨头的特征。“啊?太危险啦!”雷卡显然没有领会安多问过来的这句话的用意。“大不了摔下去死了嘛!”安多强撑着一口气道。“噢,可是这种死活会很疼的。我只是听说,可没有试过!”“你第一个!”卜太为笑了。他扑过去把绳子套在了雷卡的腰上。“为什么我是第一个?”雷卡没有留神,被卜太为的绳子套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