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无论是在深感被黑暗与冰冷吞噬了身体,找不到自己身体的操控权,还是在睁开眼睛看到惨白的天花板之后,雪莱能感觉到的只有这一个字。
这应该是她从小到大受的最重的伤了。
身处战场的时候不觉得,但在看到斯库瓦罗的那一个瞬间雪莱一下子就觉得疼了——这倒不是说可以要撒娇什么的,只是在感觉到不需要再战斗之后,自我麻痹的神经终于重新感觉到了身体所传达和叫嚣的东西。
其实还是想撑到回瓦利亚的,但是她已经连飘都飘不起来了,结果还作死地要抱抱看那个小朋友。
让你作死。
作死她是承认的,但是……
那个凤梨头的小朋友真可爱啊。
以前不太觉得你喜欢小孩子啊。
那也是要看的吧。
雪莱试着挪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过了半天放弃了——她跟本举不起来。
像是阿银啊假发啊她还是愿意跟他们一起玩的。
嗯……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
那个孩子啊……
雪莱眨眨眼。
虽说高杉出身好其他的也好,但是总觉得他想表达什么东西都太拐弯抹角,隐隐约约地透漏出想让人主动去探寻的意思来。
会让人有点累啊,这种草食系。
赤色的眼角在阳光下泛着橙色的暖光。
“但是都还是挺可爱的。”
她无声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笑笑。
系统似乎有些意外,过了片刻才说话。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他们了。
没有忘。
也不能说没有忘,因为除了明显的相貌特征之外,这些人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她记得的是在萧条的樱花树下,这三个人在庭院里你来我往玩耍读书练剑时,春藏于冬雪下隐隐蓬勃,蓄势待发的景象。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但是……
她相信他们能够贯彻自己的意志。
什么呀。系统说:你还觉得自己像蛇一样冷血无情呢。
这并没有冲突吧……
雪莱还在内心和系统辩驳,但鬼鬼祟祟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雪莱下意识侧过头,就看到了藏在门缝后的那双眼睛。
一红一蓝。
蛇眸微微眯了起来,雪莱仔细一看就发觉到了不对。
那双眼睛之中,深蓝色的眼睛如同浩瀚的大海,可那只红色的……
上面写了个六,还是字形挺好看的楷体是闹哪样。
“你……”
她应该是很久没说话了,所以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嘶哑。刚刚对上雪莱双眼的小朋友还没有门把手高,现在听到雪莱出声便是一惊。
但是他没有走,相反地却在几秒钟过后慢慢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而等他整个人都进来之后,雪莱便知道他是谁了。
路斯利亚扛出来的那个凤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