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我和云霄的一番论剑过招不过只是瞬息之间的事,然而等我无意地抬头望了一下天时,才惊觉现下竟是已近正午了,不由得惊讶不已:“都正午了?我跟你居然打了那么久?”
“你跟我是没打多久。”云霄道,“只不过你质问我质问了很久而已。”
“哪有那么久!我只不过问了你几句话而已!你别胡说八道好吧!”
他但笑不语,伸手指了指我们头顶当空挂着的灼灼烈日。
我耳根一热:“……不跟你唧唧歪歪了,我今天可是有正经事的。”这个混蛋,就不会给我留点面子吗!
“正经事?”他笑道,“什么正经事啊?”
“自然是教你苍穹心法和九霄震雷诀。”我不情不愿地道。
一说起这件事,我心中就添了几分不满,凭什么这世间的好事都让他一个人给占尽了?封魔剑与他有缘愿受他驱使也就罢了,现在爹爹还让把我这两个苍穹的不传秘法都传授给他,真是让我想不嫉妒都有点控制不住。
不过转念一想,幸好与封魔剑有缘的、爹爹让我传授秘法的人是云霄,他能这么撞大运我还勉强能接受,也愿意教他;要是换了别人,比如说那个看上去就仙气浓厚、比我还像神仙的金仙江简,若是爹爹认为他能够得成大道,看中了他,别说传授心法,就是让我先指点指点他几下,恐怕我都不会愿意,打死也不愿意。
幸好是云霄。
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就舒畅了不少,面上也带了笑意,负手对云霄几分轻松地道:“还不快快感恩戴德,感谢我授你仙术之恩?”
“之前在无地山时,我不是早已经跪过你了吗。”云霄笑容明快,“现在只不过是得到我应得的而已,感恩戴德,我已经感过了呀。”
“呸!臭不要脸,无地山那会儿明明是你强行跪我的,现在却被你说得好像有有先见之明似的,”我轻哼一声,“你可真是能说会道啊,我佩服你——”
他笑眯眯道:“承让承让。不过按你的话说,我这么撞大运,你怎么不见一点嫉妒之色?早上和昨晚上那会儿不还为了这事臭脸臭了半天吗,怎么,放弃挣扎了?”
又来了,这家伙真是逮到机会就嘲讽我。我故意沉了脸:“胡扯,我看着像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不像吗?”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本来呢,我是对此事是有点不舒服的,但是我现在想通了,爹爹不会看错人,而且——”
“而且什么?”
我对他嫣然一笑:“你是我选中的人,我承认你的能力。”
暖风拂过,林中顿时响起一片飒飒之声。
云霄就在这微风里轻轻笑开了。
然而,不等我为这情景惊艳一把,他接下来开口说出的话就完美地破坏了此时此刻的幽静氛围,让我差点气个仰倒。
他道:“你选中我?不是天道选中我的吗,跟天道抢功劳,当心遭天谴啊。”
这个混蛋,他到底要把遭天谴这三个字说多少遍才满意啊!我不过就说了他一回,他就记了这么久,还有没有气量啊!
我被他这话气得七荤八素,差点就想撂挑子不干了,好在爹素日里对我积威不少,他此番特意写信嘱咐我教授云霄,我就算有那个心对他阴奉阳违,也没那个胆,只能憋着气,手里的百花剑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才勉强平静下来,对他扯出一个笑来。
“云大少爷,话都说完了吗?开心了吗?舒坦了吗?”
“说完了,开心了,舒坦了。”云霄笑眼弯弯。
我差点咬碎一口银牙,面上却还是维持了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自从来到了这云州,我这忍耐力与变脸的本事可是越发精进了,真是多亏了他啊:“那好,现在我可以开始给你授诀了吗?”
云霄对我微微一笑,颊边酒窝若隐若现:“但随卿意。”
咿,这文绉绉的话,酸得我牙都要倒了。
也不知是这夏日的风比较干燥,还是云霄刚才的那一番话确实把我气得不轻,我是心浮气躁,总觉得静不下心来,还是默默在心里过了一遍清心诀,才勉强压下了那股子燥意,静了点心。
深吸了口气,我定了定神,对云霄道:“我先给你简单解释一下苍穹心法和九霄震雷诀吧。苍穹你应该比较清楚了,相当于你们这里的仙门,所以它的心法也就相当于你们这儿仙门的本门心法,但凡入门的弟子都需修习。但与我们通常所认为的本门心法不同,它不是入门容易精通难,而是从入门开始就很难,我有一个同门,一直学到第三十个年头才勉强摸到了一点边,所以——”
“等等等等,三十年?”云霄皱着眉打断了我的话,“三十年?我没听错吧?”他讪笑道,“你确定不是三年?”
“就是三十年。”我道,冲他挑衅一笑,“怎么,听到入门要这么久,怕了?”
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不敢置信,云霄蹙着眉沉吟片刻,就若有所思地道:“通常来说,一个人特地提起另一个不相熟的同门,要么是那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用来炫耀;要么就是那个人蠢得惊天动地,提出来做特例,起警示之用。你那花了三十年才摸索出一点门道的同门……一定是后者,他一定是你们门中修习入门心法时间最长的人,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