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就没什么了,毫无目的地四处走走,偶尔也会遇见故人,但是大多都已无话可说。tqR1
他突然觉得,除了会做帝君,别的,他啥也不会做,或者说,啥也不想做。
可是他又做不成帝君了,着实可恼得很。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找一找他那唯一的亲人,书鸾小丫头,试试看能不能当个好舅舅。
但可恨的是当初鱼非池只说了书谷和鸾儿过得好,却没说他们在哪里,商兄他恼火自己当初怎么就不多问一句,好过他如今找遍各处找不见人。
总结来说,商帝这几年,一事无成。
这令他有些沮丧。
老板娘听了他的话,笑得乐不可支,边笑边说:“商兄你这些年,可是没少折腾啊。”
商兄默默然,叹了叹:“就是没一件事折腾得我痛快的。”
商兄当年打从战场上一跑,便以为自己是脱了缰的野马,可以肆意快哉,大白话便是老子想干啥干啥,再也不管别人咋想了。
但是商兄没想着,除了思念温暖这件事他做得挺成功以外,别的事都做一塌糊涂,而使他一塌糊涂的主要原因,是他根本提不起兴趣,觉得没劲得很。
他有点儿迷茫,不知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于是他来找这位叫绿腰的老板娘,要说这世间活得最明白的人,商兄他只服绿腰,他想,或许绿腰能给他答案。
绿腰笑问道:“你就没想过归隐山林做个隐士什么的?大多数的王朝遗孤,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是那般矫情的人吗?”商兄有些不悦,眉眼一压,依旧带三分帝王色,这人呐,这辈子真的只适合做君王。
“不是。”绿腰笑着支起下巴,又道,“可是你不觉得我很讨厌你吗?”
“你是那般矫情的人吗?”
想这几年,商兄没少矫情,于是开口闭口都不离矫情,但这话一出,绿腰却有点无以作答,应是或不是,都不是个味儿。
绿腰再叹,这人呐,帝王心术已是根入骨髓,有如吃饭饮水般的自然了。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得到了最大的自由之后,却觉得根本不如没有自由。”商兄显得有些怅惘,聪明一世的他似是遇上了最难解的题。
“鱼姑娘以前总说,你生来便是帝材,除了这件事以外,你没有想过要做别的事,自然觉得所谓自由于你而言,不如没有。”绿腰笑道,又说,“我以为你会自杀殉国的。”
“想过的,觉得矫情,我死了对商夷又没什么好处,活着也没多大害处,而且我连战场都逃了,突然来个自杀殉国,有点怪怪的,我可没少听人背后骂我是个懦夫逃兵,感觉再死的话,有点得不偿失。”商兄他一边笑一边说,手里还转着只茶杯,但语调却有点郁闷的样子。
老板娘觉得,这跟她认识的那位太不一样了,怎么这几年的时光,把他变成这番模样?
但是他这话却让老板娘忍俊不禁:“照着你这样的说法,前几位为国殉葬的君王,都是矫情了?”
“那倒不是,时机不同,我还是挺佩服卿白衣和音弥生他们的,对了,你见过音弥生吗?”商兄问道,“咱们几个亡国之君若是凑在一起,大概可以交流下亡国之后我们的去处。”
绿腰再也忍不住,笑得难以自抑,当真是眼泪都笑了出来,摇头道:“我没见过他,不过若是他还活着的话,估计不会跟你一样觉得做什么都没意思,他有他喜欢做的事。”
商兄十分惆怅,长叹了声气,“活着怎么就这么没劲呢?”
绿腰看着他略显寂寥的眉眼,其实绿腰知道,商兄他并非是觉得活着没劲,只是,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活得有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