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牵着尺素走到他身边,沉声问:“她脖子受了伤,你不去看看?”
“不去了,我又帮不上忙。那么多人看着,能有什么事。”白晔颓然道,胆怯的看了尺素一眼。
你们都是我无颜面对的人。
可尺素甚至大方的给了他一个微笑,和摒尘十指相扣,站在一起。
是尺素没错。过了这些年,她笑起来反而更好看了。
白晔的心稍稍暖过来一些,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没头没脑的问道:“你……居然也学了功夫?”
“在圆觉住持身边耳濡目染,跟着学了一点。”尺素用另只手将一缕被风拂乱的头发撩到脑后,惭愧道:“孩子小时候太皮,不学几招,没办法把他们从树上赶下来。”
“那你叫我去赶就好了啊。”摒尘愕然插话,大概连他也没料到尺素学功夫的初衷是为此事。
尺素便瞪他一眼,嗔怪道:“还好我学了一点,不然今日可怎么办。”
“不是还有二妮在么,”摒尘狡辩:“了然出门后,师父一直在专心调教她。”
尺素更生气了,斥责道:“她一个女孩子,被你们教得这么野!现在更不肯老实跟我绣花了!”
短短几句话,白晔便看出了他们之间伉俪情深,看来了然所言不假,尺素过得很好。
那一瞬间他感慨万千,怅然道:“真没想到……那日之后,你们居然还能如此相处。”
“其实当日之事,并非哥哥以为的那样。”尺素正色解释。她语气平淡,但一声“哥哥”已是白晔所有的救赎。
“那是……怎样?”他的心底柔情泛滥,不解追问。
尺素与李瑾对视一眼,沉声道:“那日是我们联手演的一出戏,想叫你收手罢了。”
“什么!”白晔刚刚落地的心脏猝不及防又遭到了暴击。
“哥哥应当记得,我们三人小时候,是一起上学馆听夫子讲课的。”尺素的声音温婉如水,娓娓说起从前:“只是后来我们年纪渐长,男女之间要避嫌,瑾哥哥也要准备承继大统,我和他也就没了来往。又过了两年,你们就开始在家中骂李氏昏庸无道,谋划要篡权夺位,我便再不敢开口说喜欢他。”
尺素安静的诉说着陈年的秘密:“你们起事的那几日,忙得顾不上我。我便偷偷溜进宫里,找到瑾哥哥,告诉他——”
“我若以她为质,还有一线生机。”摒尘抢过话头,替她说了,继而苦笑道:“是我们太天真。”
真相令白晔心中大骇,指着李瑾喃喃道:“所以你在那晚之前,就已知悉?”
“不,我知道得要更早。”摒尘说这些时,眼中一片平静,并没有恨:“我早就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傀儡,手里既无兵也无权,只能任人宰割。既管束不了朝臣,你们父子也看不上我。所以当尺素来找我时……我除了照她说的做,想不出任何别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