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张潇刚刚醒来,衣衫还未穿戴整齐,倪姓女将军便掀帘而入,张潇大惊,赶紧将手捂在胸口大叫道:“你怎么进来都不说一声!”
“我为何要说?这军营中还没有本将军进不得的营帐!”倪姓女将军一边说着一边向张潇看去,而后更是一脸嫌弃地说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不是都说你们古代人很保守吗?”
“我十四岁起便跟着主帅行军打仗,这军中除了主帅与我哪个不是男人?就你这两把瘦骨头脱光了给我看,我都未必稀罕!”
张潇不愿与眼前这位铁娘子争辩,便继续穿戴着自己的衣服,问道:“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你赶快穿戴好,我去账外等你,主帅要见你!”倪姓女将军说完后便大步踏出了营帐。
张潇心下暗自担忧着,昨日那女主帅将自己折磨了一番,又对着自己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来不免还是有些后怕。但转念一想,昨日,倪姓女将军跟自己说了走出这惊马壑的方法,鹿赤出去了一时回来之后又反复跟自己强调让自己稳住那女主帅便好,剩下的鹿赤会想办法,便也就硬着头皮走出了营帐。
倪姓女将军将张潇带到了营帐前便自己退下了。张潇掀开维帘见那女主帅备了酒席正坐在桌前。就在张潇掀起维帘的那一刻,女主帅猛抬起了头,见张潇,她忽然神情恍惚,仿佛思绪不定的样子。不过这也自然,这张潇长了一张与她昔日恋人一模一样的脸,数件往事一时便翻云倒海般地在她眼前涌现,也难免她不会出神。
张潇提着胆子,故作镇定地走了进去,站在女主帅面前。
那女主帅愣了许久,一滴眼泪垂下,而后她猛然又回过神来,迅速将那泪珠拭去,站了起来,说道:“张公子来了,请坐吧。”
张潇和女主帅先后坐下之后,女主帅将摆在张潇面前的酒杯里斟满了酒,说道:“昨日,我将公子误认成了别人,错伤了公子,今日我在这里向公子赔礼,还望公子海涵。”
张潇脑子里一阵发懵,这女主帅的态度和做派让他很是疑惑。想那女主帅这下应是理智的,他便也就大着胆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来这惊马壑既不是来受你那鞭刑刀刑,也不是来与你吃酒的。我只想早日走出这惊马壑到那路洛湖去。如若我有幸能走出去,怕是以后也没机会再与你相见,所以昨日莫名其妙受你那一刀我也就自认倒霉,你不必太往心里去。若是将军真是心存愧疚的话,还望将军能助我早日走出这惊马壑。”
女主帅放下酒壶,说道:“张公子不必太过担心,想要走出这惊马壑说易不易,说难不难,不过是凭靠运气罢了。”
“什么意思?”张潇疑惑道:“昨天,那个倪将军跟我说要想走出这惊马壑就必须为将军出以谋略战胜敌军才行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兵书记载两军交战,谋略者胜之。但毕竟以少胜多的战争非天生奇才而不可得。彦家军与我军人数相差甚多,我军多他数倍有余。两千多年来,他彦家军胜过的战役不足三五。如若来闯这惊马壑之人编入我军之中,那么胜的几率自然大他彦家军千百。张公子不必太过担心。”
张潇听后应付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但心下里开始担心起苏小曼来。
女主帅问道:“张公子是否有一朋友落入了彦家军?”
“是啊!”张潇一边说着一边心慌地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接着问道:“将军可有方法救她?”
女主帅站了起来,围着饭桌踱了两步,而后摇了摇头道:“我帮不了公子。不过张公子,我听说那落入彦家军的是位姑娘,这位姑娘可是公子心爱之人?”
“她”
张潇刚刚出口一个字便听耳边忽然传来了鹿赤的声音道:“张潇,你听着,如果想要保住苏小曼的性命,此时你便不能承认你和她的关系,你把她跟你撇得越清越好。”
张潇回头四处找去,却怎么也不见鹿赤的身影,便自顾地问道:“为什么?”
只听耳边传来:“你不要跟我说话,我借了你的耳朵,能听到那女人跟你的谈话。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稳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尽量让他开心就好。”
女主帅听张潇突然问了一句“为什么”便向他看去,却见那张潇出了神,便问道:“张公子可是在问我?”
张潇晃过神来,打着哈哈说道:“啊,没什么,我在想你为何会认为那位姑娘是我心爱之人?”
“她与你一道前来,闯过了太虚坞才到我这惊马壑来,这般出生入死,如若不是恋人怕也是兄妹了吧?”
“不不不,都不是,我们只是在来的路上刚好碰见的,不熟,不熟。想她一个姑娘家只身一人来闯这惊马壑甚是可怜,如若能有救她的法子自然皆大欢喜,如若我二人中必有一死,我自然不希望那人是我。”
张潇说完这自己编纂的谎话之后难掩慌张,便一手抓起酒壶将酒杯斟满,另一只手便端起酒杯昂头饮尽,饮尽之后瞪大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女主帅见张潇这个动作之时忽然愣住,这动作竟与彦禹如此相似,一时竟分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张潇还是彦禹。她愣在那里,出神地看着张潇,心里忽然涌现出了千万种悲伤,原来,两千年过去,她依然记得他饮酒时的动作。在她的心里,恨那么浓烈,爱却是那么执着。
“对不起。”女主帅竟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一次流了眼泪。她留了一句对不起之后便匆匆跑出了营帐。
张潇空腹饮下了两杯就后只觉得胃里一阵烧痛,这下四周无人,他也就不必有何忌讳,便拿起筷子独自吃起了菜。几口之后回想起刚刚那女主帅的反应,一时有些怅然,他也知道该是自己长得太像那女主帅昔日的恋人以致她情绪失控,想不到这样一个身穿盔甲统帅三军的女主帅,这个让那个铁娘子女恶煞倪将军跟随的女主帅竟在这两千多年的时光里藏了自己的万种悲情,想想也实属可怜。说什么恨难平,不过是爱之深罢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