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丁白所知,老妈之所以对于堂姐订婚,大伯摆酒的事情表现得不高兴,归根结底还是出在老爸身上,或许他自己也有部分的责任。
大伯是当地颇有名气的骨科大夫,生意很好,一年最起码都能收入个百来万,比丁白他们家的家庭状况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按理说家里亲戚里出了个有能耐的人应该高兴。
不过老妈对此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经常在私下里讲大伯的钱都是骗来的,说他就是个大忽悠。
小时候的丁白不明白,长大懂事后他才知道,原来大伯并不是正规医院里的骨科大夫,而是自己开了家小诊所,他也没有正规的医生执照,可靠着一张巧舌如簧,口吐莲花的嘴,小诊所的生意竟然经营得有声有色,名气越来越大,逐渐扩大到如今的大诊所,方圆几里的范围都知道有个会“气功”的骨科大师擅长治疗颈椎、脊椎等各种骨科疾病。
甚至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导致去大伯诊所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腰包里有了钱,大伯的底气也足了起来,以前是一个星期无休上班,现在据说上午看三个小时,下午看三个小时,双休日不上班,而且仅仅看一次就要几百上千,奇怪的是,找大伯看病的人不减反增,每一天诊所里的人都是挤得满当当的。
大伯也成了一家子亲戚里最有出息的人,丁白以前听老妈提起过,年轻时的大伯是个吊儿郎当的人,反而丁爸踏实肯干,又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所以爷爷奶奶都比较宠丁爸,时常拿小儿子做例子教训大伯,笃定丁爸以后一定会比大伯有出息。
可世事无常,沉沉浮浮四十多年,丁爸至今仍旧是一名普通的工人,反观大伯却成了赚大钱的成功人士。
因为年轻时爷爷奶奶的教育,大伯一直对丁爸有些许意见,赚了钱后每次碰见都得在丁爸面前耀武扬威,炫耀自己有多么多么有钱,人脉有多么多么广。
丁爸是个老实敦厚的性子,也不计较,有时还会配合大伯的精彩演出捧两句。
可好面子的丁妈却受不了这份气,每次过去都看不惯大伯小人得志的样,可自己家确实又比不上人家,只得自己在肚子里生闷气,时在气不过就恨铁不成钢的拿丁爸出气。
十几年来,丁爸即便是两边受气也依旧笑呵呵的,从来没红过脸。
所以也不怪丁妈听到堂姐订婚的消息会跟吃了枪药似的没好脸色,明知道是过去受气碍于道德礼制的束缚又不得不去,更重要的是还要随礼。
花钱买罪受,丁妈的脸色能好看嘛。
上了餐桌,丁妈的脸色仍然是处于半黑屏的状态。
丁爸也明白是自己没有出息才害得老婆跟着受气,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这些年来其实一直对老婆怀有愧疚。
因此,不管丁妈怎么甩脸色给他看,嘴上怎么说他不争气,他都从不反驳,乖乖受着。
这会儿,他就更不敢说话啦,埋头吃饭,连菜都不敢多夹,生怕丁妈借此埋汰他。
丁白就更不敢触怒“皇太后”啦,也老老实实地吃饭,不过他还好,还能吃几口菜,看着老爸扒着干饭的可怜模样,心里憋着笑又不敢笑,赶紧扒拉几口饭堵住自己的嘴,同时夹块排骨塞进老爸的碗里。
丁爸顿时投射过来一道感激的目光,还是我儿子知道疼人。
“哼。”
一声冷哼,打断了父子俩的眼神交流。
两父子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继续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