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燕琳也是一阵愕然:“……”
齐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脸瞬时涨得通红,手指着齐厦,浑身发抖地问:“你说什么?”
齐厦豁出去地又复述一次,“我是个同性恋,我跟贺骁在一块了。”
齐父目呲欲裂,手顿时朝着齐厦扬了起来。
那一阵风声嗖地过来的时候,齐厦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忍着没躲,但几乎是同时,一副坚实的肉躯挡在他身前,鼻息中是贺骁熟悉的气味,齐厦错愕地睁眼,贺骁从前边把他整个人抱住了。
齐父的巴掌落在贺骁肩上,这点力道对贺骁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这一巴掌过去,贺骁拉住齐厦的手,也在齐父面前跪正。
他跪着,深沉如潭的眼眸望着齐父,握住齐厦修长五指,姿态执拗到顽强,足以说明他的执着。
片刻,终于打破刚才的沉默,贺骁沉声开口:“我也是真心待齐厦的,请您把他交给我。”
齐父本来到底是个斯文人,刚才那一巴掌是气急,即使说教是日常,但从齐厦十岁后他就没对儿子动过手。
这会儿头一阵劲儿过去,再给齐厦一耳光的事他也做不出来了,更别说去打别人的儿子。
所以齐父只是看了贺骁一眼,手还是指着齐厦,干瘦的手指颤动得像是风里枯枝似的,嘴唇嚅嗫好半天只挤出痛心疾首的一句话,“……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父亲气得快背过气去,母亲坐在旁边已经开始抹泪,说齐厦半点内疚都没有那纯粹是胡扯,可是他喜欢男人,事实就是事实,与其让他们以后失望,还不如趁着现在双亲身体健朗,一次告知他们真相。
齐厦无可作答,带着一背的冷汗跪在原地,通体彻凉中只有贺骁手心传递过来的温度还带着那么一丝暖。
齐父见状失望到心灰意冷,立刻站起来,对齐母说:“这儿待不下去了,我们走!”
顿时一屋子人都慌了,两老好不容易过来,哪能真让他们说走就走。
更何况齐厦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别墅山庄大院外头还有无数记者等着,就冲这点丘燕琳也不会让他们现在也就这么麻溜地出去。
她带着女助理使尽浑身解数磨破嘴皮子地拦,齐母舍不得儿子也帮着拉住老伴,哭着说:“你要去哪?我儿子还在这呐你要去哪?”
厅里一片混乱,齐厦听着心坎里掖着疼,掰开贺骁的手,小声说:“我过去,你别跟着。”
但贺骁像是看穿他心思似的,攥住他的手腕,不容分说道:“你在这里。”
接着,贺骁利落地起身,大步跨到跟人推搡的齐父面前,替着齐厦再次跪下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贺骁在国外长大,在亲子关系上大小散漫,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父权,可是为了齐厦,他愿意这样跪一次,甚至不带着齐厦,只是他自己。
他这一跪心甘情愿,他面前的人给齐厦生命,抚养齐厦长大成人。
贺骁只是跪着,没有说话,双膝落地,高大的身板就直直挺在那宛如一尊石像,一屋子的人都愣了。
齐父本来就顾忌有孕妇在不敢太鲁莽,这会儿目光落到贺骁身上,手脚都顿住。
他眼神闪了闪,但也没直接叫贺骁起来,而是跺一下脚,没好气地说:“四旧除了多少年了,你们一言不合就下跪,这是要干什么?”
说完转身气哼哼地往房间去了。
齐厦父母留下来,有人松了一口气,但绝不包括贺骁和齐厦。
齐父这一进房间就不肯见人,热别是齐厦自己。
齐厦就算意识再坚定,还是觉着心坎上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似的,又一次敲门被父亲骂走,他魂不守舍地走出走廊,对贺骁摇摇头。
齐厦房间,他们并排坐在床边,齐厦头靠着贺骁的肩膀,想到刚才那一跪,握住贺骁的手,想说点你什么,又说不出来。
贺骁伸手按住他的头揉了揉,安抚道:“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一句安慰连他自己都觉着空洞,他这位准岳父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贺骁其实从心里头是敬佩齐父刚直不阿的,但不得不承认老爷子要是一直坚持反对,他除了磨时间,没有其他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