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沈默,这人令人不知该是哭是笑的固执认定,他都觉得可爱;
这人的霸道,这人老用压人来确认自己不会离开的笨法子,他只觉得甜蜜。
原来,自己并不只是为了感激,也并不是只想安生过日子,才成了如今这样。
这一刻,苗禾突然更清楚,他对这人的感情。
他就要有家人了,新的家人。奇异地待在他肚子里。
至于杨大郎,他不是家人。
他只是,那个人。
***
半晌片刻后,那个人回来,用手臂再次紧紧环住苗禾。
“……要有孩子了。”
“……恩。”
“所以不走?”
苗禾再度软下心,在人怀里蹭蹭。“就没要走。”
换得人更紧密的环抱。
就算这个时候,这固执的都只担心这个而已了。
***
毫无疑问,之后苗禾在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以前做什么都行,现在做什么都不行。内心这般抱怨时,杨大郎正在灶房帮他煮粥。他明明没有生病,就只多吃了几颗桃子跟李子,就被怀疑上火、肠胃疲弱,一整个病人待遇。
然而苗禾不知道,杨大郎就是往回一想,怀孕快满三个月,可这段期间中,小哥儿是做了多少重活!扛着糕一个人往镇里走、帮忙搬家搬了两次、又跟自己一起上山挖树!!细细一想,冷汗都要下来。
焦虑又愧疚的心情,没有因为林叔的保证轻松些许。人还暗暗决定,下次镇上送菜,得把季老大夫请过来一趟,多一大夫看看更稳。
于是接下来几天,苗禾大部分时间都抱着被单在堂屋的木地板上滚来滚去。天气还热的很,怎会要被单?但记得吗,他现在就是一病人设定。
不过大白更可怜,差点儿被赶出门外。幸好它是自小养在家的猫,从来也没胡乱吃过生冷东西,林叔说那没事,否则肯定被杨大郎无情关在外头。然而杨大郎依旧尽量不让苗禾碰猫。只要大白一接近,被人看到就会把猫捞起,往自己衣领塞。
小黑猫可从没被大主人这样重视过呢!开心了,立马忘了方才要做什么。
之后送菜作糕的工作,自然都由杨大郎接过去。季老大夫也真被杨大郎请来一趟,好好把了次苗禾的脉。得的结果与林叔说的同样,人非常健康,胎也稳,有孕反应相当轻微,完全无须担心。
为此,苗禾就觉得自己明明没事,季老大夫还被杨大郎这般大费周章请来,于是趁着人还与杨大郎说话,偷偷到外头撸了框桃子送人。
季老大夫挑了一颗吃下,自然是连连称好。又听苗禾说先前还做了李子酒,赶紧把桃子泡酒的法子也说上一遍,更简单,就是把桃子去毛处理好,泡进酒里。
“不过这酒肯定要讲究些,必须白酒,不能随便!”季老大夫喃喃自语了一阵,闪过犹豫表情后,带些不好意思说道,“禾哥儿啊,你先前送的那腌李子还有的不?再分大夫我一点儿,老夫得拿去跟人换酒。要成了,这桃子加上那酒,味道肯定绝妙极了。别说,桃子酒功效也多,能补气养血、润肺止咳,禾哥儿是不能多喝,但大郎时不时来上一杯,都挺好的。”
眨眼看季老大夫从严肃的大夫成了卖酒的老头,看来,每个人都心有所好啊。而这也不是大事儿,苗禾自然应的干脆,这才把季老大夫高高兴兴送走了。
而打自季大夫来过一趟后,杨大郎护人总算没护的这么夸张,苗禾也能到菜地里浇浇水。毕竟季老大夫叮嘱了,平时要记得维持活动,一直歇着让肚子太大、骨头变弱,并不好。
正好后院的绿豆用息壤养的似模似样,便选了一天,杨大郎扛着一大袋绿豆,连同茶楼给的印模,与坚持想出门走走的苗禾一齐去了杨二婶家。要把这活儿,交给杨二婶做。
杨二婶一听两人来意,怎么听不出这是大郎想把赚钱的营生分给自己了?她如何能同意。“不行不行,这可是你们自己挣来的机会,婶子还能与你们抢!?这要下去了,让我怎么跟你们娘说!绝对不行!说什么婶子我都不接!”
杨大郎眼神缓了缓,“小禾有身,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