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就是苗禾嫁人前与个汉子风花雪月,没什么清白。被迫嫁入杨家后,竟还继续与那汉子不清不楚。甚至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打算私逃到镇上去寻那汉子,还卷了新婚夫郎家的银子,却因摔到沟里,拐了脚,没跑成,被冻人的春雨淋了一夜,大病一场,醒来后人基本没了,被苗禾换了蕊子。
于是苗禾一弄清楚自身情境后,简直是大写的尴尬。
在这个不符任何朝代设定的时空,三观与环境还是与苗禾认知的古代大同小异。条件好的人家虽能纳妾,但大部分人只娶一个老婆。嫁娶后,无论男女,爬墙绝对是罪大恶极。
村里要出了个没规没矩、与汉子纠缠不清的哥儿,肯定会让村外人看低苗家村的风气,影响其他汉子哥儿说亲,村里人遇着骂上两句都能理直气壮,更何况是苗禾嫁过来的这家,老杨家。
老杨家是苗家村里为数不多的外姓人,数十年前逃难过来后,就在这落地生根,数代均以打猎为生。方才骂人的婶子便是苗禾夫家的杨二婶。苗禾逃跑被抓回后,只要杨大郎不在家,杨二婶天天过来盯梢训人。
所以苗禾能跟她怼么,不好意思,他也觉没那个脸。
苗禾在现代就是个软性子的青年,人看着乐观,较毒舌的朋友偶尔说他粗神经,但从小父母早亡,被爷奶带大,三观被老人家教育的,勉强算是端正。
也因此,穿过来这几天,他有些被目前处境给困住了。
很简单,他貌似有了个叫杨大郎的夫郎,据说在原身大病后,为了凑药钱,不得不上山打猎,已经好几天不在家。对于换蕊的苗禾来说,杨大郎就一陌生人。
可要逃跑呢?想想方才杨二婶的话。
原身跑过一次,名声已臭到不行,要再逃跑,想想都替老杨家觉得可怜。
毕竟杨二婶说的没错,杨大郎丁点没对不起苗禾前身。
他在原身名声臭了的时候愿意娶人,娶完也没把人当苦力使唤,吃喝供着,全靠自己上山打猎为生。就算如此,原身还是不安分跑了,被找回来后,杨大郎竟也还愿意使银子,给原身治病。且不论其他性格脾气条件什么的,这是个多有责任心的人啊?
一想到这,苗禾都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无辜,杨大郎怕是更无辜的那个。
而更现实的是,苗禾这副小身板的条件,也跑不了多远。
这身子就像个未成年孩子似的,瘦瘦小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先前脚伤也没好全,走路还一拐一拐的。这要跑能跑多远?能往哪里跑?
再加上,若不幸逃跑失败,杨二婶也说,那就是打断腿的下场。先前提过,对于原身,苗家村的人是不会护着的,要老杨家动私刑,苗禾被打的半死都是非常可能。
醒来这几天思来想去,苗禾不得不把逃跑这选项在心里划掉。
只是若不跑,问题又绕回来,杨大郎怎么办?就算苗禾前世性向也正巧是同,可又不是塞个人来他就都收的。
而原身对心目中的白月光深情深到不惜爬墙的人设,这几天苗禾没敢立即打破。就怕被看出换了魂,让人招来女巫道士之类的活活给人烧死。
但人设不崩,他在杨家的立场就好不了,想求个和离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想想当人丈夫,应该都见不得另一半心心念念外头的小王或小三来求离婚。普通人碰上这种,绝对是争口气也要挡下来的吧。
所以,还是得在这拖上一段时间吧。
拖到他能摆出一副对前爱人彻底死心的模样,消消杨大郎心中不平,和离这事儿怕是才有些许可能。至于成功和离以前的日子,似乎只能见机行事了。
苗禾脑子里找不到杨大郎具体的性格脾气,显然原身几乎没在心底注意过这个人。只希望一个有责任心的汉子,不会在爆怒之下家暴了。
唉,他明明穿的是和平无战乱的时空,依旧处处是凶险。
愁眉苦脸脑补了一轮,苗禾回到灶前。
这会儿水烧热了,他取了一瓢,添上冷水后继续他的擦洗。擦洗完,人是舒服了些,待锅中剩馀的水滚,便倒了碗端到堂屋桌上。杨二婶送来硬梆梆的饼子,没泡上热水苗禾咬都咬不开的。
只不过饼子才啃到一半,院门就响起动静。听着就像有人由外头开门。
不叫门直接开门,苗禾身子微震。
心想,该是杨大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