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继续南逃,他穿过了凉州和青州,来到了徐州城城门前,但他却没能进去。
因为在徐州城城门外,已经聚集了上百万的难民,徐州牧知道,这上百万饥肠辘辘的难民已经与上百万的饿狼差不多了,如果他把这些人放进徐州,那徐州就会被这些难民给“吃”成空城。
除非光明帝幡然醒悟,从长生不老的痴念里走出来,并从其他六州调来赈灾物资,要不然一个徐州是容不下凉青两州难民的,放这些难民进徐州,只会把徐州人给害了。
城门紧闭,高墙之外的人只能等死,但在夜里,却有一剑自北而来,携带铺天盖地的狂风,将那精铁铸造百年不破的巨大城门给一剑洞穿了。
难民们如见曙光,拼命地涌进了徐州城,而这群难民进了徐州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疯狂劫掠当地居民的食物,倘若有人反抗,便将其活活打死,而吃饱喝足之后,一些暴徒看见了当地人的娇妻爱女之后,竟是对她们起了色心,欲行那**之事。
在美妾温柔乡里的徐州牧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带着护城军去镇压暴动,可数百万的难民发起的暴动哪里是他说镇压就镇压的,毕竟又不能把所有的难民都杀死,所以足足用了六天,暴动才被控制下来,但徐州城已经因为这次暴动带来的混乱而死伤无数,可这还不是结束,徐州城的大牢关不下百万难民,徐州牧只能驱赶那些难民,难民离开徐州城后,开始向其他城镇蔓延,于是混乱也就跟着蔓延。
李良进了徐州城后,跟着难民们拿了点吃的就继续南逃了,所以徐州城里的混乱与他毫不相干,他知道必须得继续南行,而和他一样有先见之明的人并不多,等到李良去到两百里外的小河村时,徐州城里的暴动才刚被镇压。
小河村村民因为不知道徐州城里的情况,所以他们看到李良后并无戒备,而有一对膝下无子的老夫妻看李良可怜,想把李良收为义子。
李良看着更远的南方,他当时想了很久,他想或许再往南逃远一点会更好,可那边不一定会再有人想收留他,而这里或许已经够南了,所以他最后留在了小河村。
他在小河村里度过了很幸福的七天,他想如果这一辈子都能这样就好了,可是他想的并没有成真。
难民潮终于来到了小河村,那是一波千人左右的难民潮,他们出现在小河村村口时,李良疯狂地对小河村的人喊道,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千万不要反抗,等他们走了就没事了。
可小河村的人不愿意坐以待毙,他们想捍卫自己的领地,守护自己的钱财,于是很多人被难民们打倒在地,收留李良的老夫妻也被打倒在地,村子被劫掠一空,有人在反抗中死去。
难民潮就像是蝗虫,走到哪吃到哪,因为他们肚子饿,因为他们慢慢地习惯了这种扭曲的生活,他们离开后,李良被村民们绑在了村口,在他面前放着六张草席,每个草席上都躺着一个死去的村民。
“这个家伙是瘟神,他也是难民,他和那些难民们都不配活着!老天就是要惩罚他们,才会带给他们旱灾,他们就应该被活活晒死才对!”村民们大声诅咒着,原本很疼李良的老夫妻也在诅咒着。
李良被晒了三天三夜,他一口水没喝,一口米没进,他最后是装昏,让看守放松警惕后,骗了一个原本经常跟着他玩的小孩,说放了他就给他抓麻雀才逃了出来。
逃出来后,他离开了徐州,来到了扬州,因为有徐州做缓冲,难民们到了扬州时已经渐渐分散,像那种成千上万的难民潮已经不复存在,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大肆劫掠城镇的事情便也没再发生。
既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去抢,于是难民们开始祈求施舍,但他们在徐州的恶行已经传到了扬州这边,所以扬州人很厌恶并排斥难民,不肯救济难民,所以逃过来的难民们的日子很不好过,很多想好好生活的难民,最后还是被逼得去偷去抢。
李良在路过一座叫黑崖山的地方时,就被三个拿着菜刀和柴刀的小毛贼给拦住了,小毛贼们都不大,顶多就比李良大一两岁,一个个好像是第一次上道做生意一样比李良这个被抢的还紧张,李良正想着要跑,却发现毛贼里面有个高高瘦瘦的家伙很眼熟,他仔细瞅了几眼,然后不确定地问道:“毛阿四?”
那高高瘦瘦的家伙愣了愣,似乎一时想不起来李良是谁。
李良急忙掀开上衣,露出胸口四道浅浅的疤痕,说道:“是我,当年我们一起上山掏老鹰窝时,我这被老鹰挠了一下,我是李良啊!”
毛阿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这小子啊,两年不见我都认不出你来了,以前你可丑了,现在怎么长得有模有样了啊?”
李良嘿嘿地笑了笑,这毛阿四是他的发小,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他,李良心里高兴无比:“是么,我也觉得自己变化好大,不过你倒是没什么变化,以前就是个竹竿子,现在还是竹竿子,挂件衣服就能晾了。”
两人就这样唠了起来,唠的是以前的往事,掏鸟窝打野兔抓草鱼,这一唠就停不下来,毕竟劫后余生还能相遇,所以更有感触,至于另外两人,也时不时地插几句嘴,于是众人都忘记了打劫这一回事。
唠到最后,毛阿四问道:“这两年你过得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