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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著影接著說:「可是,從穆仁貝勒送走御醫到采玉格格死亡中間,有一段空白,這個空白造成的不連續,讓整件事充滿了疑點。知道的人,一個已死,一個又閉口五年不談。」她定睛看著穆仁。「那麼,只好讓我來拼湊一下了。如果有錯,請不吝指正。」
穆仁沉靜地盯著風著影。
「其實,這個故事裏一直少了個人,有個人一直被隱瞞起來了。」
「啊?少了個人?」金玉子習慣性的打斷風著影的話。
「噓……」大夥的眼光立即全轉向金玉子,古夫更是噓她,要她住嘴。
金玉子馬上用手捂住嘴巴。
「采玉格格愛的人,不是她的丈夫。」風著影說出驚人之語。
「啊?」屋內有人發出了不敢相信的聲音。
風著影看向穆仁。「只可惜,這是她在嫁去穆府後才發現的。這些年來,她一定很痛苦。以她的個性,她是不會去傷害疼她至極的丈夫的。」
「怎麼可能?」明珠低呼。
「事發當晚,格格難產,穆仁貝勒很是著急,而在門外,其實還有另一個擔心的人。」風著影又看了一下穆仁。「就從這次的難產開始說起吧!王婆自以為已經處理好這次的難產,但她卻不知道采玉格格每次生產後,都有著出血不止的問題,於是王婆只以一般的方法處理。」
「啊!」金玉子忍不住低呼。她生過孩子,所以她知道王婆在這裏犯了多大的錯。
「隨後,進入房內的御醫發現了這個問題,御醫的神情讓穆仁貝勒緊張地拉著他到不遠的小廳談話──以當時的情況,照理穆仁貝勒是不會離開采玉格格一步才對。」風著影邊說邊看著穆仁。
而穆仁的眼睛雖看著她,但茫然的眼神顯示出,他看到的是更遠的地方。
風著影環視眾人一眼,繼續說:「可是,怕有不好消息的他,為了不讓格格聽到,迫不得已選擇了離開。而這時,另一個心焦的人總算等到機會,潛入房內來到采玉格格的身邊。」
「哇!好可怕。」金玉子忍不住低呼。
丁無不自覺的說:「真相永遠比流言更為殘酷。」
風著影點個頭。「他握著她的手,擔心的問著,相信采玉格格那時也清醒的安撫著她的愛人。然後,他突然發現格格又開始血流不止。他一定直覺反應想去叫人,可是采玉格格拉住了他──誰都可以去,只有他不行。」
眾人屏氣,等著風著影繼續說下去。
「唉!也許是注定的吧。」風著影忍不住嘆了口氣。「再來應該是生與死之間的徘徊了,他必定不斷訴說著不能失去她,有多愛她。我相信,當時他是願意冒險的,即使是他必須死。而格格一定用盡力氣拉住了這個狂了的愛人,說著她有多愛他,承諾著將在來世許給他。」
明珠和芙淨的臉上都流下了淚,而另一邊,古夫也不斷偷偷擦拭淚水。
「這時候──」風著影看向穆仁。「心焦的穆仁貝勒趕回了房,卻在門外聽到兩個人相許來世的對話。始終不知道有第三人存在的穆仁貝勒,在完全沒有預期的情況下,心智被擊潰了,他猛然衝入房內。」
穆仁的手在芙淨的手中不斷發著抖,芙淨則死命的握住他,生怕一放手,他就又要迷失在傷痛中。
「突然,只見穆貝勒拿起隨身的刀,就要砍上她的愛人,格格用力推開了他,當然穆仁貝勒有停住手,因為他根本不可能去傷害他所摯愛的人,即使在理智已亂的情況下。」風著影看了大家一下。「我想,兩個人應該是有了衝突,所以才會造成後來大家看到穆仁貝勒披頭散髮的情形。而格格大概趁機捉住了穆仁貝勒撲空的手,她已經顧不得其他了,只能拚命喚著她的愛人快跑。」
穆仁流下了淚,采玉的聲音一清二楚的在他腦海裏迴盪著……「快走!你別管我,他不會傷害我的。」
「放手,采玉。」
「玉兒……」
「如果你真的愛我,快走……」
「格格其實不是被刀殺死的。」風著影繼續說著。「穆仁貝勒在發現采玉格格大量失血後,他就放下了刀。只是我想格格沒有注意到,她為了怕發狂的穆仁貝勒去傷害她的愛人,因而說出了讓她自己致命的話。」
「穆仁,對不起,我愛他。求你,不要傷害他……」采玉用盡力氣護著她所愛的人。
「你可以永遠不原諒我,但請不要傷害他……」
采玉的話終於徹底擊潰了穆仁的理智。他雙手握住她的脖子,想阻止這個美麗的唇再說出任何傷害他的話,任何減損他對她的愛的話。
「對不起……」這是采玉最後的一句話。她沒有掙扎,不成音的三個字,耗盡了她最後的一口氣。
「妳怎麼能無視我對妳的愛?妳怎麼能這樣踐踏我的愛……」
「我想,采玉格格的死,讓穆仁貝勒連心都碎了。」風著影看著淚流不止的穆仁。
「這情形是阿紫先發現的。」
「是的。因為貝勒爺叫我去叫產婆回來,可是產婆已經走出穆府了,我急著去回報。
沒想到才一進門,就看到格格一身的血,而貝勒爺手上也都是血,他盯著自己的手看,然後……」阿紫吞了口口水。「我看到地上有一把刀子,沾滿了血,我驚嚇得大叫起來,貝勒爺看了我一眼,那個樣子好可怕……」阿紫的身子抖了一下,顯見當時穆仁的神情有多嚇人。「然後,貝勒爺就衝出去了。」
「刀子會沾血,是因為掉在格格流出來的血泊中。相信阿紫撞見時,穆仁貝勒才剛發現格格已死。他大概是怪自己,以為是自己把格格掐死的。」風著影分析道:「我已經問過仵作,當時格格的脖子上雖然有被掐的痕跡,但還不足以致死。阿紫,采玉格格與穆聿的戀情,妳清楚吧?」她突然問阿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