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太客气了。我来这儿耽误不了我的学习,这些我都跟她说过了。”
随后,我听到我妈妈的脚步声往我的房间里走来。我赶紧放下微微抬起的头,盖好被子,假装熟睡。
妈妈走进我的房间,坐到我的跟前,拍着被子下的我的脊背:“醒醒,别睡了!小金来了。”
我揉揉眼睛,嘴里含糊地发出“嗯”的一声,装作是刚刚被叫醒的样子:“妈,小闹钟怎么没响呢?我睡着了没听见吗?”
“别睡了,快起来吧,小金了来!”
心里是又羞又喜,我装作梦犹未醒,打了个哈欠,眼睛向房门口看了看:“今天是星期天吗?我都过糊涂了。他怎么中午来了呢?”
“快起来吧。人家小金一中午没睡来给你送什么答案,你还好意思在这儿睡觉!”妈妈催促我道。
幸亏中午睡觉是穿着毛衣的。我掀开被子,将被子胡乱地折叠了两下,问我妈:“他在哪?怎么没有过来?”
“你一个大姑娘在这里睡觉让人家怎么过来?”
我脸一红,心里想到:他抱都抱过我了,如果不是你在家里他恐怕早过来了。【零↑九△小↓說△網】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提高声音,连名带姓地叫道:“金一诺!”
我妈啐了我一口:“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喊什么喊?人家大老远地来了,你不会下去迎迎人家?”
我嘻嘻一笑,算是回答了妈妈。心里却在想:如果不是你在家里,我早就跳下去了。
金一诺捧着一摞资料,脸上带着笑走了进来:“再让你欺负我,挨说了吧?”
还没等我反驳他呢,他又转向我妈妈:“阿姨,不要紧地,我常来,我们都习惯了。外面冷,她刚刚醒来,您别让她下去,要不等感冒了她又得头疼了。”
我妈妈看了看我没有说话,转身去她的房间给金一诺拿来一杯水:“大冷的天,你也喝杯水暖和一下身子。你们说话吧,我去干活了。”
妈妈走后,金一诺放下手里紧紧抱着的资料,朝我眨巴了一下眼:“你可真能睡啊,就不怕变成小猪?”随后他又压低声音说,“这些资料你别叫别人看到。”
我刚说了一个“难道……”
他将手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用平常的口气、声音将他在我妈妈房间里说的那些答案啊,星期天不能来的话又对我说了一遍。
我没接他的那些话,压低了声音偷偷问他:“你中午吃饭了吗?”
他也悄悄地说:“匆匆吃了点。你妈在家里我压力山大啊,你别找麻烦。我今晚回去以后多吃点。”
我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却也只能让自己的心在自己的胸腔里疼。
听到我妈妈又回到她的炕上绣花去的声音,我们方才小声地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对我说:“我今天下午还要回去正式上课。我是怕你这几天在家里胡思乱想,今天中午才找了个借口过来看看你。这些资料里有我特意给你整理的东西,你仔细看看。我现在得走了。”
“哎,你先别急着走,我跟你说点事。”
“想我了吗?我也想你。”他将嘴巴差点凑到我的耳朵上,近乎耳语地说。
我脸一热,将他推开一点,用平常的声音说:“你还记得那天我家屋后打架的小两口吧?前天我去他们家,没想到又听到了一场。”
“你在现场吗?这种热闹可别去凑,小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没看到他们当场打,是新媳妇自己跟我说的。”
“听这种事干什么?你不是知道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家人家你还是离着他们远点。你放心,我疼你还疼不过来呢,又不会像那个男的那样对你,你没必要去加入那个什么,什么反抗暴力联盟。”
我一愣,忽然想起这是那次郝继泰媳妇来我家时我随口胡诌的话,不由得“扑哧”一笑。
他站起身,恋恋不舍地说:“我真的得走了,快过元旦了,即使空里我没时间来,元旦那天我肯定来。你在家里别整天贪玩,更不要胡思乱想,使劲努力学习,明年别被你的好朋友落下。你想想,如果明年咱们三个能够同时考上同一所大学有多好?”
他的几句话又让我想起了贺晓琳与另一个同学晚上走对头的事……
我清楚他中午放弃午睡来跑这一趟已经很不容易,尽管万般不舍,我还是没有再挽留他。默默地下了炕,与他一起走出房间。
金一诺过去与我妈妈打了个招呼。我妈要下来送他,他却说什么都拦着不让。
等他出来时,我已经给他推着自行车转过了照壁,将车头转向门口的方向。
听到他走到我的身后,我将头转向他,压抑着心中的不舍勉强地向他笑了笑,正准备把车把交到他的手里呢,他却在伸手的时候,借着他身体的遮挡,用右手偷偷地在我的屁股上轻轻地摸了一把,眨了眨眼,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才从我的手里接过了车把。
我没想到一向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的他竟然也会做出这么促狭的动作,心里蓦地一惊,随即又变为一种羞羞的、热热的感觉。
他推着自行车出了门,跨上自行车,往前骑了两步,又扭回头对着我挥了挥手,迷得人迈不动腿地笑了笑,口型对出“等我!”两个字……
怕妈妈疑心,他的身影一离开我的视线,我马上返回了家。
回到炕上打开他今天给我带来的一摞资料,我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要强调资料只能我一个人看,还要我仔细地看——在他给我做的笔记空白处夹着很多高考不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