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同斐香衾交好,也是因为在一次宴会上,两女争风吃醋起了争执,斐香衾站出来,三言两语化解矛盾,如清风扫明月,让她惊讶之余,满是惊艳。
她喜欢香衾姐姐和谢姐姐这样的人,无论身份和地位的差距,她总觉,人和人不一样的地方,在有些人……会发光。
比如斐姐姐,比如谢姐姐。
谢绾帮她把散乱的发理到鬓边,语气更温和,“世上那么多精彩绝艳之人,那么多胸怀天下满腔抱负之人,最终能功成者又有几人?男子便这么难了,那女子呢?千百年来,可曾有女子站出来建功立业,被世人所仰慕?”
五公主摇了摇头,语气,也带着失落,“朝政,总是男人的事。”
谢绾笑道:“所以,女子便对这世上一点用都没有吗?”
“怎么可能!”五公主瞪圆了眼,“若无女子,谁来守静,谁来春风化雨,谁来安稳家系教养子女?”
谢绾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所以奉献、牺牲这种事,不站在台前,不站在金銮殿上,像女子一般,站在幕后,默默地做这一切,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世间男子,言必称家国天下,语必要封侯拜相,他们总说自己一身抱负,要闯荡出一片天地来。”
“可他们口中的抱负,分明是贪欲啊。”
“贪名、贪利、贪一呼百应的权势。”
“若真想为国为民,你看那江南养蚕的女子,她们取下的每一缕丝线,不都成了人身上的衣料吗?”
“众人皆穿着她做的衣,难道,她便不是利国利民了?”
“衣食住行、桩桩件件、从平民百姓到贩夫走卒,谁不是在利国利民?”
“公主,你不必担忧。若玉珩兄为权势,你可给他朝臣都无法匹及的权势,若玉珩兄为天下,他哪怕不入朝为官,也能荫达天下……”
五公主此前从未听过这般言论,可听着听着,也觉极有道理。
恍惚中点头,“谢姐姐你放心,我会努力讨好父皇和太子哥哥的,我要成为最受宠的公主,让玉珩哥……”
谢绾看着她恍惚的神态,心头的痛意,却蔓延开来……
劝人易,劝己难。
一生不能再提笔的绝望,作为一个书生,要怎样熬过去……
“谢姐姐,你知道吗?我母后跟我说,那日西山那群乱匪,其实是凌家圈养的。”
什么?!
谢绾倏然看向五公主,她自回府之后,便一直被幽闭在揽月轩,身边也尽是哑奴,根本得不到半点外界的消息。
五公主左右看了两眼,确定没有其他人偷听后,眸色认真,对谢绾郑重道。
“谢绾姐,你要注意一些,近来太子府可能不平静,我出宫来找你,主要也是为了这事。”
“凌家……似乎有反心!”
谢绾呼吸猛地顿住,眼前闪过斐玉珩的话。
当初的谋反之物,并非是在谢家寻到的,但因为找不到幕后之人,所以嫁祸给谢家……
谢绾嗓音沙哑,“你都知道什么?”
五公主眼底带着后怕,“这是母后同我讲的。”
“你知道的,有我、有弟弟在、母后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她从不求我那幼弟将来能有怎样的本事。”
“只盼着新帝登基后,我弟弟能得个爵位,带她出宫荣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