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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大宇真的没想到钱父会问得如此露骨,而且这件事本来他已有了抉择,只不过因为钱薇晴受伤,让这件事变得复杂许多。
「爸,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你干嘛还问李大哥呢?」小猫将头垂得低低的,语气中有着许多抱怨。
「咳嗯。」李大宇谨慎地吞了吞口水,尝试选择了恰当的说辞:「我知道薇晴的受伤我要负起完全责任,所以只要薇晴还愿意接受我的话,我会尽我所能来照顾她的。」
钱父与钱母似乎颇为满意李大宇的答覆,带着浅浅的笑意频频点头,只是一旁的小猫,将头垂得更低了,感觉全身的毛细孔都紧缩着,心情也down到了谷底。此时的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说,她根本不能说些什么了……
李大宇别过头不敢注视小猫的方向,他知道她听到这样的答覆,心里一定不好受,只愿她知道这样的决定,他是痛苦与煎熬不堪的。
都说造化弄人,谁又知道上苍怎么去安排这出戏呢?难道高高在上的天上神明,而今也开始流行「无厘头」的戏码?他们不识人间疾苦也就罢了,何苦要来折磨已经不甚快乐的人们呢?谁都不怪,就怪老天吧!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小猫躲避着李大宇目光落下的方向,而他也愧疚地不敢与她相对。这样躲躲闪闪的等待,让这段时间更加难熬。分分秒秒溜过的时间刻痕,希望能够等到什么,也希望能够留住什么。无奈的是——谁都知道拥有世上主宰一切力量的时间是冷酷无情的。
他们终于等到钱薇晴可以移送到普通病房的时间,这代表她已经度过最危险的考验,其余的等待,就是希望她能早日康复了。然而在他们之间,却还有另一种考验在等着,究竟有谁能够在这场考验里头全身而退呢?
医护人员护送着沉睡中的钱薇晴来到预备妥当的病房,所有的人都屏住气息,深怕将她惊醒。因为手术过后的疼痛任谁也无法忍受,所以医师建议病患尽量安静休息,没有必要绝不唤醒她,让她静静地度过这辈子最难过的肉体折磨。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累了。在陪伴钱薇晴苏醒的时间里,钱父与钱母,还有小猫部分别趴在床垫与椅子上睡着了,只有满面倦容的李大宇还是坚持地保持清醒,独自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心情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钱薇晴的病房位于五楼的脑科病房,由此远眺台北的夕阳余晖,心情是混杂忙乱的。回头看看安静的房里,这一家人自此要与他的生命结合,看似亲近,却又遥远,一切似幻不真,无常的人生怎会这般无常呢?
「嘤嗯……」钱薇晴发出一声低吟。
李大宇马上收回远扬的思绪,转身走到她的身旁,轻轻问道:「薇晴,你醒啦?」
钱薇晴缓缓睁开眼皮,盯着李大宇仿佛不认识他,继而想了一会,才恍然想起,同时情绪也变得激动地说着:「李大哥……好可怕哟……」显然留存在她脑海中最后的记忆,就是狂风暴雨打在她身上的恐怖景象。
「别怕!」李大宇深感不忍,轻拍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
他们的声音很容易吵醒浅眠的三人。钱母发现钱薇晴醒来之后,眼泪又不听使唤地滴了下来,走到她的身旁说着:「老天保佑!乖女儿,现在感觉怎样呢?」
「我的头好痛……」钱薇晴抬起头,手摸着捆着绷带的头颅,蓦然发现自己留了好多年的长发竟然不翼而飞,马上惊叫着:「我的头发!你们把我的头发剪掉了?」
显然钱薇晴并不知道她经历一场生死攸关的脑部手术,当然要将头发剃光了。
「你撞到头,医生帮你开刀取出血块,所以……」钱父安抚着说。
「开刀?我为什么要开刀?」钱薇晴似乎努力地想要回忆,但是愈想,她的头就愈疼,疼到她不断地冒着冷汗,那模样任谁看了也觉得不忍。
「薇晴,你就不要想了,反正一切都过去了,过不久你的头发就会长出来。要不,妈可以帮你买几顶漂亮的假发,你以前不是一直吵着要戴假发吗?」钱母心疼不已地说着,
这时小猫也含泪开口了:「薇晴,你好好休养,相信你很快就会康复的。我答应以后都不跟你吵架,也不跟你抢东西了。」
「抢东西?」钱薇晴看着小猫,仿佛记起了些什么,于是说着:「我想起来了!你要跟我抢李大哥,对不对?」
「不是的……」小猫猛摇着头,却也不知该要如何解释。
李大宇听到钱薇晴这么说,内心的愧疚就更深了。她可以忘记很多事,可是却偏偏记得这件让她伤心难过的刺激。虽然早已作出抉择的他,这时难免还犹豫了一会才说:「薇晴,没有人会跟你抢的……我保证!」
钱薇晴睁大了双眼看着李大宇,似乎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思索了一会,又记起来更多了:「你骗我!你明明告诉我你爱上了薇心,现在还想骗我?反正我现在变得好丑,你更不会喜欢我了,是不是?那你又为什么要故意这么说让我高兴呢?我才不要让人家施舍!」
「事情不是这样的……」李大宇极力想要解释着。
「薇晴,等你好一点再谈这些问题吧!」钱母看她激动的样子,生怕引起她更大的痛苦,于是苦口婆心说着。
「是啊!薇晴,这些问题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你的身子养好。」钱父也劝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