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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谁的电话?詹祐庭?还是……”
颜琳摇摇头,幽幽的说:“我没有等谁的电话,我在想,该不该打个电话给他……”
“不该不该!”米方方连连挥手。“颜琳,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在乎那个姓仇的?我的天啊,他可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说起仇炜之她义愤填膺,第一次见面时,颜琳不小心撞伤了他,那时他的态度恶劣也还说得过去,这一次?哼!
“是我不对……”她沮丧极了。
米方方惊讶坐起:
“喂,你有点志气好不好!”
“你说什么啦!”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这也难怪,因为你看不见自己看着他的神情,”这句话,米方方怕她听不懂似的,一字一字慢慢说。“我想詹祐庭现在一定心碎了。”
颜琳垂下眼,仇炜之厌恶的目光直到现在还扎在她的每一根神经上,她觉得伤心极了,从没被人这样讨厌过,她不懂,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随便乱发脾气的人?或者是自己就是令他讨厌。
“我只是不想他误会我,祐庭不该那么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去抢他住的房子。”
“詹祐庭那样说也不为过,如果是我,马上就让他没房子住!”她用鼻子冷哼出声。
“他真的有那么讨厌吗……”她迷惘,弄不清楚现在的心思。“我好像,有点想念他……”那个晚上,他的温柔和君子风度,一直在她脑子里转。
“只有一点吗?那还来得及,”米方方躺下来,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喜欢那一套,像浪子像孤独的狼,一双忧郁的眼睛电死人不偿命,但是,他实在太不上道了,明明不懂人情世故,还有装出一付酷酷的鸟样,就算你对詹祐庭不来电,也不可以那么没志气的去追他,知道吗?”
“我没有想过要追他呀!”这是实话,她从没想过追任何人,只是这几天偶尔会想起他,甚至梦见他,然后整个晚上醒着,小鹿乱撞。
“那就好,手机关起来,睡吧。”
米方方说着,翻过身去,她最喜欢颜琳的房间了,寝饰都是舒适的棉制品,整个的蓝色系,像睡在夜空里,颜琳关掉日光灯,房里立刻跳出许多萤光的小星星,从墙壁到天花板,一个一个,不安份的准备跳进梦里似的。桌上的小夜灯也投影着星光,搭配着轻灵的电子音乐,愉快而慵懒的旋转。
颜琳安稳的闭上眼,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几度翻来覆去终于起身,就着小夜灯传简讯。萤幕里的简讯插上翅膀飞走之后,她把它放在台灯下,侧身盯着等着,也许很快就会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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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点,仇炜之的房里没开灯,只有窗外路灯透进一片灰暗,偶尔行经的汽车大灯闪过,更衬得一室清冷。他靠躺在床边喝啤酒,赛车杂志摊在一旁,页面上追风飞驰的雪白房车成为一团暗影。
一年一度飞轮杯的房车大赛即将开赛,李骥南要组车队参加,记得去年多位参赛新手跌破了车迷和媒体的眼镜,打败车坛高手夺得冠军,取得国外参赛的资格,今年,车友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更把仇炜之当成主力车手,目标甚至放到了澳门大赛。
谁说不可能呢,现在是飞轮杯,很快就是ATCC,哪一个赛车手不是一路过关斩将闯出来的!但是钱从哪里来?在他出名之前,够资格吸引车厂赞助之前,比赛的资金从哪里来?
几个月前或许还有点希望,但是仇振寰出现了,把他的扑满挖了个洞,他的存款流失,连梦想实现的可能都流失。
忽然体谅了采青一些,她的选择应该是对的,如果有人能赞助他毫无后顾之忧的去赛车,也许他连灵魂也愿意卖。
但是颜琳来搅什么局呢?如果她不出现,会不会他能更快忘记采青?
她送的小泡芙完好如初摆在采青的相片旁边,手机萤幕一直停在她传来的简讯画面,无辜的歉意,无辜的措辞,只有令他烦躁加烦躁!
她不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吗?她不知道她的主动和关心对他来说是无法自持的勾引吗?他不想为她心动,她只会触动他心里最柔软、最脆弱的部份,让他看清挫折有多重,让他想大哭,想大叫,想放任自己崩溃一次。
他仰头喝酒,冰凉的啤酒滚进肚里,反而化成醺热涌向全身。
眼前变得迷蒙,他闭上眼睛留恋脑里的影像,那是采青的容颜,红着眼睛向他道歉,关心他的身体,给他亲手烤的饼干……她好像不曾离开过,前几天还在睡这里,病得软绵绵,柔若无骨……天知道他有多想抱她,但是他不行,他只能放她一个人在这张床上……
猛然一声巨响把他从浅浅的醉梦里惊醒,他睁开眼听见屋外有人喊他。
“炜之,你在吗?快下来……”
是仇振寰的声音,还有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咒骂声,似手有人动手,仇振寰一声声哀号,仇炜之本想置之不理,但是他杀猪般的哭叫硬是把他拖下楼,拖进一淌浑水里。
铁门才卷起,立刻有三人冲进来,揪住他的领子把他压制在车上,他的醉意全醒了,眼前这三个人背着光,只看见黄黄的瞳仁。
“不要伤害他,你们说过不会伤害他……”仇振寰出声求情。
“干什么?”仇炜之冷冷的问,发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龟缩着背,一看就知道刚被揍一顿。
“你叫我黑狗就可以了,”押着仇振寰的人这样说,“他说你是他儿子?”
仇炜之不答话,一把挣开来人的压制。
“他欠我五十万,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