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楚倾娆唤他“可汗”,往往都是在外和人演戏的时候,私底下,她几乎从不直接唤他的名字。
可那也好,至少说明二人之间的距离还近,近到无需被称呼所拘束,近到她从不在乎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而这一次,哪怕这个女子的姿态依旧洒脱,声线依旧慵懒。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却唤了自己“可汗”。
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力道,在二人之间划出一道深重的裂口,把他推得朝她远离了好几步。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沙摩多也不得不承认,的确,自己的举动,当真让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嫌隙。
可他……并不后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不让她就这么生生地送死。
可他开了口,却有些顾左右而言他,“时日已足,自然到了产子的时候。若是再拖下去,反而惹人怀疑。”
“若是祈晟早些有儿子,我这产期也会跟着提前了,是不是?”楚倾娆轻笑一声,带着几许嘲讽,并不客气地戳穿了他的掩饰。
沙摩多微垂下眼,面色如霜,眼波却是微有波澜。
他没有再行解释,因为知道任何的解释,都无法瞒住眼前的女子。
而楚倾娆却再度开了口。
“我想我能明白可汗的想法,”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可汗是在还击,可是如此?”
你生,我也生。虽然这样的举动有些幼稚,但她大抵能想得明白。对方是担心祈晟生子之事,会让自己心中难过,所以便用这种方式,替她,也替他自己还击。
不可否认,如若祈晟心中当真还有自己的时候,这的确是一种不错的方式。
但前提是,他心中还有自己。
想到此,楚倾娆的思绪微微有些飘忽,原本懒懒散散的目光,也随之有些迷离。
然而她并不愿把自己摆在一个怨妇一般的立场,去揣摩对方曾经是否当真爱过自己,时至今日心中是否还存有几分留恋。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再去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只是,楚倾娆眼神里的一霎变化,却到底还是精准无误地落入了沙摩多的眼中。
他面上不露声,旋即开了口。
“你难道不愿如此么?”他反问。
楚倾娆却笑了。她的目光徐徐变得坚定,注视着沙摩多,一字一句地道:“我若反击,绝不至以如此儿戏的方式。”
沙摩多如遭雷击,身形微微一怔。他很明白女子的意思,对于这一番软禁,楚倾娆虽没有明说,但以她徜徉恣肆的性子,又怎么能容得下?
她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可他这一次却无法如她所愿。哪怕曾几何时,他希望自己能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待到一切结束之后,”缓缓地,沙摩多重复了自己以前所说过的话,声音坚定,却鬼使神差地地垂下眼眸,不敢看她,“我会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