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为子,苍生为局。
“成,则千秋万载,春季不瞬,败则千城牵连,万户人亡!”
“一时之罪与万世之罪,孰轻孰重?”
千山俱寂。
旋涡中,群妖之间,女薎凝视那跪在半空被银光贯穿胸膛的常余峰大师姐,脚下点着的鱼息鼎鼎身诸多物纹开始放出光彩……更远一些的地方,水波浮岛间,牧狄同样不知在想什么。
黑瘴流转间,龙首千峰外,怀宁君始终神色漠然。
常余峰弟子杜鹃啼血般的悲哭,御兽宗掌门冷血残酷的陈词,在他耳中始终都一个样。他停在离千峰不远不近的地方……说他虚伪也罢,真情也好,他并不怎么想见到银龙阿绒的龙首。
比起沉默寡言的石夷,当年那条爱缠在神君腕上的三足小银龙,对他来说,要更熟悉。
“……红刃已至此,岂可等妖怜!”
“杀!”
庄旋的喝令远远传开,千峰骤转成杀刃,鱼息鼎同时长鸣四野。鼎启峰转的瞬间,怀宁君神色骤然一变,下一刻,身影直接跨越百里,出现在龙首千峰之上,一剑凌空挥出。刀剑相撞。
金戈之声响彻天地。
女薎神情忽然空白了。
她,阿河,西海很多很多的妖,在破浪穿山一路西进时,都想过,若神君来了,他们要如何面对,要如何言说……在他们背弃曾经的誓约一刻起,他们就像仙门背弃血契一样,抛弃了曾经在篝火边白衣浅笑的神君。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去面对如今一袭红衣的神君。
他们以为自己准备好了。
“神君大人!”
女薎意识不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甚至没有发现自己脱口喊出本该被埋葬的尊称,她赤金色的瞳孔空茫地印出神君的身影。
不是云中白衣雪的神君,不是红衣入凡尘的神君,是……
一身血污的神君。
听不见,也看不见。
坠魔的天道振开绯刀,浮雕万象的鱼息鼎被他凌空摄取,鼎身万象,铺展天穹。红衣的神君在半空旋身,雪白长发漫漫展开。
我不见青山青,也不见千古相逢悲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