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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
不渡和尚泰然挨了这么一骂,转着佛珠,琢磨:“也不知道仇施主此行会去哪?若是要去南疆,这一路,估计不太好走。”
“怎么说?”半算子问。
不渡和尚犹豫了一下:“十八年前,与十二洲断绝往来多年的海外三十六岛,曾经和仙门大动干戈过一次,险些彻底打起来。个中缘由,似乎同仇施主有几分干系。吾师曾告诉我,那一次仙门与三十六岛签订了一份秘契,契约的关键点,便是仇施主留于太乙,不得返回巫族。”
“返回?”
半算子诧异。
“这个我知道,”陆净坐直身,“左胖子说过,仇薄灯其实是太乙掌门从巫族带回去。”
“你们说到这个……”半算子迟疑了一下,“我老师也跟我说过,巫族不入中土,不是不想入,是他们没办法走出南疆。而巫族能否走出南疆,取决于一人。呃……难道说,这个人是指仇施主?”
三人面面相觑。
不渡和尚找了张纸。
“让贫僧来捋一捋。”不渡和尚在纸上写了个‘巫’字,“首先巫族被困南疆,能否脱困取决一人。而十八年前,太乙掌门前往南疆,将仇施主带走,仙门在不久之后与三十六岛签署协议。”
他在纸上写了个“仙门”,又写了个“三十六岛”,在“仙门”与“巫族”之间画了个箭头。
“据贫僧所知,大多数仙门与巫族关系势如水火。假定仇施主便是能让巫族脱困的关键……出于对巫族的警戒,多数仙门很有可能因此支持太乙,将仇施主困于太乙。换取巫族自锁南疆。”
半算子和陆净点点头,觉得他这个推测有道理。
“其次便是三十六岛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不渡和尚捏了捏下巴,“这点不太好说,自三十六岛与十二洲绝以来,那群家伙就几乎不出现在十二洲了。”
“三十六岛和仙门在此之前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突然兴兵显然和太乙宗带回仇施主有关。”半算子分析,“就是不知道,是单纯地和仇施主有仇,还是和巫族有仇……呃,也有可能两者皆有……”
“等等!”陆净举手,“打住,谁来跟我说一下,三十六岛与十二洲绝又是什么?”
“……”
不渡和尚和半算子无言了一会。
“陆施主对三十六岛知道多少?”不渡和尚叹口气,问。
“嗯……”陆净搜索了记忆,犹犹豫豫,“听说三十六岛各不相同,有些自称一国,上面的人奇奇怪怪。有的生来就能够口吐火焰,有的胸口有大洞,有的人面鸟身,有的巨如夸父,有的小仅掌长……”
不渡和尚心说你对三十六岛的了解其实只停留在小时候听嬷嬷讲故事的范畴吧……
“干嘛!”陆净被他们两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强词道,“本公子又不出海,他们人面鸟样鸟面人样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半算子打圆场:“陆公子知道的也没错。三十六岛又称海外三十六国,国风各不相同。只是据说在中古时期,三十六岛与十二洲之间是以海桥相连通的。洲岛之民往来无阻。但中古之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三十六岛斩断海桥,不复与洲陆往来。虽然海外诸岛与八周仙门都在对抗大荒,双方的关系却从此僵硬了。三十六岛只在仙门会盟时,派出代表参加必要的日月监察,除此之外互不搭理。”
“参加日月监察?”
陆净眉头一跳,心说今年的天轨可是被仇大少爷搅得天翻地覆啊……连太阳都被解开了一轮……这么说起来,三十六岛岂不是有借口发作了?
不渡和尚在“仙门”与“三十六岛”,“三十六岛”与“巫族”之间各自画了一条线,线上打了个问号。
“三十六岛为何斩断海桥,贫僧也不知道,但贫僧参加过一次仙门会盟,盟会上遇见过三十六岛的代表,”不渡和尚皱了皱眉,“就那一次的印象而言,贫僧觉得,三十六岛的国民对仙门,对所有修士都抱有敌意。”
“也就是说,仙门愿意支持太乙宗留下仇施主,除去对巫族的忌惮外,也有对三十六岛的忌惮?”半算子揣测。
不渡和尚点头:“如此一来,十八年前三十六岛重登洲陆的动机就不太好判断了。就像牛鼻子说的一样,有可能是因为仇施主与三十六岛有仇,也有可能是因为三十六岛和巫族有仇,又或者两者皆有。”
“等等。”陆净发现一个问题,“仇大少爷也就刚十八岁吧?十八年前,他怎么做到刚出生就和三十六岛结仇的?”
不渡和尚拍拍陆净的肩膀,“陆施主,您就不觉得奇怪吗?仇大少爷也就十八岁,哪来的一身业障?就他那一身业障,那可不是区区十八年能够积攒起来的。”
陆净傻了。
“陆公子,”半算子看不下去,开口道,“其实有种禁忌之法,能够窃阴阳,逆生死,塑形骸。”
陆净一愣,忽然跳了起来。
“不是说……人死如灯灭吗?”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焦急,“人都死了,生死怎么逆?”
“固然人死如灯灭,可如果他不是人呢?”不渡和尚幽幽道。
“虽然仇大少爷很多时候都不怎么做人,但秃驴你也不需要这么编排他吧?”陆净脑子里乱糟糟的,下意识地说废话。
“贫僧可没有在编排仇施主,”不渡和尚却道,“人死如灯灭,是因为人死之后,魂入瘴雾,灵智消散,记忆难全。是以有‘死魂无相,故人非故’之称。可如果他不是人,是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