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遣他们已经走出了一小段路,宋宛想了想连忙追了上去,给崔遣的手里又塞了一个瓶子,那是她刚才送随身空间拿出来的装满灵泉水的瓶子。“一会给大娘,让大娘一天三次给大山兄弟擦一擦。”宋宛小声的叮嘱着,既然现在没有医馆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山一直这么痛苦下去。为了不让人起疑,所以宋宛也没有给多,给的这些灵泉水正好够大山调理内伤,内伤调理完了,没有大碍,外伤再慢慢自己调养着就行。崔遣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又继续抬着大山朝着大山家走去。等崔遣从大山家回来以后,宋宛便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刚才看村里人谢你的时候,你好像看起来不太高兴,是在县城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宋宛问道。崔遣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道,“当时流民们冲上来的时候,那些人下意识的,就躲到了我们的背后,不仅如此,还有人在背后推了我和大山一把。”宋宛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山受的伤,会比崔遣还重。虽说大山也是勇敢憨厚的人,但是有崔遣在,崔遣是绝不会让大山承担比自己更大的风险的,她原来看大山受那么重的伤还奇怪,现在听他这么一解释,立马就明白了。“当时场面太混乱了,那些人又躲在我和大山的背后,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推的,即便回了村里,也没法问他们。”崔遣的眸子冷了冷,眼中确实写满了对村里人的失望。“所以,今日那些人来道谢我一个都不想理,在我看来,他们现在不过是得了便宜来卖乖而已。”“今日发生的事,以及往日他们做的那些恶,我都看在眼里,我就已经知道了,在他们内心的深处,人性的恶能到什么地步了。”崔遣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以后也不想再搭理这些人了。“如果我以后也不管他们这些人的死活,村里人大概也会说我冷血吧。”崔遣看着前方的眸子有些出神。宋宛握住了他的手,安慰他道,“你现在知道我在那些人嘴里的形象了吧,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依然每天开开心心的,根本不在乎,你能看透就好了。”“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和大山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太实诚了,也把自己肩上的责任看的太重了,若村里人都是好的,那你去管他们,我没什么好说的。”“可他们既然都是能恩将仇报的人,你还去管他们的死活做什么?”宋宛轻轻的说着,这句话也确实点醒了崔遣。崔遣道,“嗯,我知道了。”自从领了救济粮,接下来的几日,村里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大家也因为有了救济粮,日子变得好过了许多,伙食也改善了不少。村里的那棵大树下,又有人开始聚集在一起聊天了“真好,幸亏当初没有去逃荒,如果逃荒了,可就领不了救济粮了。”“是啊,你看咱们现在还能靠着救济粮吃饱饭,县城外那些逃荒的流民就没有这么好了。无依无靠的,也没有我们这里的户籍,根本领不了粮,还要靠抢的。”说到抢,有人回想起那些流民抢了粮食还打了人的事,就是满肚子的火,开始愤怒地咒骂了起来。“也不知道县城里的那些官差在干什么?他们放着这些流民不抓,看着他们寻衅滋事,各种打人抢东西却不管,反而就要来为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真是没有天理啊。”“就是,我要是当差的,立马把那些人都抓到牢里去打一顿,天下就太平了。”“我也想啊,但是当不了官差啊,我要是能当了官差,我绝对不克扣大家的粮食,特别是咱们村的人要是去领粮食,一定多发一些。”有人听不下去他在吹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别说那些没用的,这大白天的怎么就开始做梦了?”“我看还是想点正经事要紧,比如下一回发粮是什么时候?”这话说的,大家眼睛立马都亮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是不盼着官府再次发粮。“你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官府大概什么时候会再次放粮?”“对啊,要是说放粮的时间隔得比较久,我家里的粮食可就要省着点吃了。”众人纷纷附和着,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准确的说出下一次放粮的时间。大家各自散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每一天都在期盼着得到官府再次放粮的消息。在大家殷殷的期盼中,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半个月过去,各家上次领的粮食也都吃的差不多了,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天,又有官差下乡传达官府要再次放粮的好消息,村里人一下子就都沸腾了起来。许多人因为上一次成功的经验,官差一走,他们立马就要去找大山,还想让大山叫上崔遣,带着他们组团一起去领粮食。但他们这次吃了闭门羹,找到大山的时候,大山拒绝了他们的邀请,表示不去县城了。众人有些面面相觑,但是看着大山身上的伤,好像也没好利索,也就不再说话了,转身离开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大山的目光也有一些冷漠了。这几日深受伤病折磨的大山,时不时就会想起那天在县城门口的场景。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推了他,但是他只感觉到心凉和心惊。这几日,大山的母亲也常常抱着他哭。大山的母亲一直说,如果为了粮食,自己的儿子没有了,她宁肯饿死,还说如果不是宋宛和崔遣救了他,他恐怕都回不来了。因此大山一边抱着对宋宛和崔遣的感恩之心,一边抱着对村民们失望的心度过了这段时间。也正是因为这几日的煎熬,他才看明白自己真心对待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一次才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刚从大山家离开的众人,在路上就商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