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露拉呼出浊气,准备再次施法,抬起的短剑便被惨白的手掌压下。
“我们的小首领,你以后的任务重着呢,如果因为在这防御虫子加深了矿石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交给我吧,老家伙们也要适当活动一下筋骨。”
杜卡雷跃过盾墙,看着面前排山倒海的肉虫子露出微笑。
动手的时候不多,屠杀的时候就更少了,因为没法把异族不当人,爽快的杀“人”就只有三次。
卡兹戴尔军阀,拉特兰军队,乌萨斯邪魔,现在总算要再加一次了。
从地面塌陷的规模来看,此处至少有十二处针蚤巢穴,这么多的数量,足以让一座中等规模的民用移动城市退避三舍。
看来这次会杀得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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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无智的针蚤也会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在眼前低声轻笑的血魔的压迫下,横行霸道的它们也会重新回想起一种早已遗忘的情绪。
“哼,想逃?”
肉虫们堆叠在一起,像被杜卡雷激起的海浪,涌进它们支离破碎的巢穴。
“正巧把你们一起填坑里,天坠之罚,血涌之枪,卑微的蠕虫能得到我的亲手埋毙,你们理应感到荣幸!”
血液自杜卡雷前方凭空涌出,蔓延铺设,随着君主之红的号撒向天空,像倒流的雨。
雨滴汇聚,血河倒悬,如镜般的血水映出渺小的生灵,映出巫术的本质——死亡。
死河如潮旋般激烈涌动,转出圈圈螺旋花纹,流动的黏稠血液像被卷动的乌云,最终拧成如山般厚重瑰丽的长枪。
长枪自号令而下,坠向地面,没有轻微的晃动,没尖锐的声响,血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下落,融化,填满坑洞,与大地严丝合缝,轻柔地抚去生灵的伤痕,生命从灭亡中涌出,雀跃着成为它的一部分。
“舒服了。”
感受着厌恶杂种的消逝,杜卡雷感到一阵清爽。
盾墙后的整合运动成员呆滞地放下终端,不确定地看了眼录像,轻声低语。
“怪物……”
一名盾卫看向眼前的血海,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慌攀上了他的心头。
如同深红色琥珀的血液之中,是密密麻麻蠕动的虫尸,浑浊浓稠的血水只让它们显露出难以辨认的阴影,甲壳缝隙中如同抽芽般的长条却亮着腥红色的光亮,在暗红色的血水中照得通透。
“踩上去试试吧,这是我为你们架设的桥梁,生命的桥梁,我引以为傲的血魔艺术!”
盾卫小心地瞄了眼一脸鼓励的杜卡雷,强忍着恐惧挪了上去。
血液表面荡起涟漪,轻快地滑向远方,血液承载了盾卫厚重的甲胄,接纳了他如今的生命形态,他是第一个踏上“桥梁”的异族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薇斯塔第二个踏了上去,任由茫然无措席卷自己的心灵。
在哥伦比亚,画家们曾热衷于描绘梦的形态,能踏上水面的湖泊是最常见的要素,而在如今,这项幻梦真正在现实中被构建而出,由从形容词变为名词的血海中孕育!
在朦胧中,薇斯塔仿佛理解了杜卡雷口中的艺术,暗红色的琥珀嵌着交织的腥红脉络,当涟漪在你脚下回荡之时,你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踏在血液之上,脚下的长条触须像波光鳞鳞的发光水草,散发着潮湃的生命力,血海却与荒凉的大地相接,辽阔空洞,你反倒是对身下的血液有了眷恋。
一个诡异荒诞的梦。
“新生从灭亡中来……”
薇斯塔的喃喃自语引来了杜卡雷探寻的目光。
“你居然说出了女妖的话?怪不得她会披上莱塔尼亚的法袍,你们都喜欢说些有意境的废话。”
“好了孩子,他们已经走远了,再发呆就赶不上你的队伍了。”
薇斯塔用异样的眼光扫视杜卡雷,随后在后者好奇的目光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跟没长大一样。”
“她看样子感触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