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岸在河畔一棵柳树下停了下来,调匀呼吸。青年转瞬也至,弯着腰气喘吁吁。
“掌柜,好、好久不见!你那天……那天受的伤没事吧?”
程逸岸不答,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青年迟疑了一会儿,也跟着坐下,二人并肩。
“你怎么会在这里?”程逸岸抱着双臂看青年,一副审问状。
“是这样的。我在街上走,那个丁老爷家拉车的马突然发疯乱跑,我就过去把它拉住。”
“哦?于是他请你到家里做客?”听他说得轻巧,当时情形想来必是十分惊险。
青年摇头,“贺老爷说看我挺有力气,赏我口饭吃,就把我带到他家捉一个独脚大盗。”说罢看了程逸岸一眼。
程逸岸凑近他,沉声问道:“你看什么?”
青年赶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掌柜你是不是那个——”
程逸岸轻嗤一声:“大盗?”
“呃……”
“是便如何?不是又如何?”程逸岸再逼近几寸,鼻尖几乎碰上青年的。
青年看着他逼问的样子,不禁有些害怕,但还是壮了壮胆说道:“我总觉得偷东西这件事情不太好……是的话,掌柜你以后最好不要做了,不是的话,不是的话……”他苦苦思量,终是想不出若程逸岸不是独脚大盗,那又该当如何。
程逸岸见此,不禁哈哈大笑,“你这人真有趣。杀人放火的事情老子都做过,偷那为富不仁的老东西一星半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事了?”
青年大惊,“你、你杀过人?”
程逸岸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抚上他堪称精致的脸庞。
“那天晚上的三沙帮,你还记得吗?”
青年被他的语气和动作吓得毛骨悚然,想要回避却怎样也挣不开钳制,“我、我自然记得……你能不能先放开——”
“那些人全死了。”程逸岸将手移到青年脖子上卡住,朝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是我杀的。”
青年忍不住打个寒噤,心中咚咚直跳,一动不敢动。之后才想到反驳:“你、你不要吓唬我!他们没死,我走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