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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发有点不爽了,“臭小子竟然和我谈条件!我命令你现在就拜师!”
予樵冷冷瞥他一眼,掠过他身边往船舱里走。
“你干什么去?”
“带她走。”
“什、什么?”
“我护不了她,一起死便了。”
乔发大急,瞬间放软身段,扑上去抱住予樵的肩膀,道:“我是开玩笑的!先吃饭,后给钱,这是天下公理,为师的怎么可能颠倒过来玩呢?乖徒儿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气伤了身体可划不来,为师脑子一时抽风,你可不能跟为师一般见识啊。”乔发嘴上连珠炮似的说着好话,心里却在想等收到这个徒弟之后,一定要让他把最最最难练的功夫全部练个遍!
他既已让步,予樵也懒得管他占口头便宜,道:“如此甚好。”
唐门的事,乔发修书给离这里最近的三弟子,对方打了声招呼,暗杀令马上取消。乔发对未来爱徒大献殷勤,上蹿下跳地叫嚣索性直接挑了唐门,算是师兄们给师弟的见面礼,不然至少也要“做掉”那个惹祸的女人,不过这些提议都被予樵否决。
“她的事,以后自己解决。”
“对对,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乖徒儿说得太有道理了,见识高明!”乔发又是竖大拇指又是热烈鼓掌,没多久在一个冷飕飕的注目下,乖乖走到路旁面壁。
类似的对话场景在之后的路途上不断出现,春晓每回都会不解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事。”予樵的回应则总是这两字,然后顺便捏捏她依旧水嫩嫩的脸颊。不过最后一次,他总算是多补充了一句:“你家到了,以后自己小心。”
面对离别春晓并没有特别伤感,她把几乎分辨不出样子的木雕小兔递给他,说:“殷哥哥,这个送给你。”
予樵盯了好久,道:“好丑。”虽然这么说,他还接过兔子,放进了怀里。
春晓甜甜一笑,露出沾着糕饼屑的蛀牙,“这是定情信物哦,你要好好保管!”
站在一边的乔发忍不住“扑哧”一声,予樵白净的脸上生出可疑的红晕。
“笨蛋,快滚回你家!”
第八章新的心上人
鼎鼎大名的四川峨眉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了第一代女尼在这里清修兼习武强身,时间推移,峨眉山渐渐就变成了江湖中首屈一指的女性江湖人士聚集之地,峨嵋派的僧俗弟子加起来,有好几千之众。峨眉天下秀,峨眉女弟子们正如这幽然深秀的峨眉山,行事不喜张扬,武学造诣却独树一帜,女尼们精通佛理,与域内外同道论争时从不逊色,连俗家弟子的风采,也素来为武林中俊彦所仰慕。
可是,无论多么耀眼的光环都掩盖不了的事实是,峨眉山上清修的日子实在很无聊很无聊。
下山放风几乎是所有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由于供求关系过于不平衡,每次师叔伯或者高位弟子出门之前,峨嵋派都不得不组织一次规模盛大的抽签活动,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选拔下山随行的低位弟子名额。
我们知道抽签这种事情是靠运气的,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办法抽到上上签,有些人则是好运来了怎么都挡不住。峨嵋派三十六代俗家弟子春晓,就是属于后者。
可是春晓也挺奇怪的,自从十八岁跟着师姐下山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过出门的要求。
无奈签运太好,所以她连不参加抽签的自由都没有,每回到抽签之前,都会有一大群师姐妹跑到她所在的寝房,要求把抽到的好签让给自己,或者请她用宝贵的“神之一手”直接帮忙抽签。众人为了达到请她“出手”的目的,这个送点家乡特产,那个赠她一双绣花鞋,零食、正餐、荷包、绣花肚兜、漂亮衣裙……但凡谁手里有好东西的都往她那边送,轮值到力气活的时候也有人抢着帮忙——也许整个峨眉最过得顶顶舒坦的,不是威严的师太们,而是春晓这个辈分最低的俗家弟子。
“山下一点都不好玩,你们为什么要去呢?”
春晓坐在田塍上,舔着糖葫芦,漫不经心地问给蔬菜施肥的师姐妙静和师妹妙逸——这二位是在与各师姐妹的竞争中胜出,才得到帮她干活这一“美差”的。
“阿弥陀佛,师妹此言差矣。我们不是为了下山去玩,而是想随师父一道去九华山,聆听智上禅师宣讲佛法。”妙静一边挥汗如雨,一边向她解释,口气十分平和,素来寡言的妙逸则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更不好玩。”春晓打了个呵欠。俗家子弟虽说清规戒律不如空门女尼严谨,却也是要做早晚课的,她每次都是胡混过去,佛法什么的,一窍不通。
“那冯师妹,你是为什么想下山?”
冯涓是个青春年少的十六岁姑娘,去年刚入的门,这回争取到春晓帮她抽签,眼下正趴在菜地里捉虫。听到这个问题,她脸红红地横了春晓一眼,“师姐你明知故问!”
“啊?你这么小也想嫁人了?”春晓愕然。峨眉山上没有男子,俗家女弟子的婚配就成了大问题,有许多人都是下山办事过程中,与江湖上的男子看对眼,从而完成终身大事的。可是才十六岁的小姑娘,也早了点吧?
“不早了啦!”冯涓虽然害羞,还是努力表达自己的想法,“方师妹才十五岁,就已经和泰山派的弟子定了亲,我也不像阮师姐那么优秀,好多人争着求亲。要是再不快点,等好男人全被抢光,会变成老姑婆的!”
“师妹,专心干活。”妙静出声阻止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