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子当中的空地上,堆着几具尸体。
尸体的旁边,跪着十来个五花大绑,身有血污的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青壮,看穿戴,至少在翼州城是富户。
“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老子是谁的人吗?连大将军的庄子也敢光天白日的抢上门?这是要造反?”
有虽然跪着,但口气仍是狂霸跩的,仿佛他一个召唤主子,就能将眼前这些破门而入的强人都给诛了九族。
也有吓成一团烂泥,瘫软在地,恨不得上天入地消失逃遁去的。
更有眼珠子滴溜乱转,嘴里说着服软求饶的话,想方设法要保住小命,好图日后的。
“好汉,大姐,有啥不能好商好量,事不能做绝,这人生在世,还不就图个享受乐呵么,我屋里的金银细软,都给你们,放兄弟一条生路,这不杀不恩兄弟记一辈子……”
求饶的人是个中年胖子,双手双脚被捆成了粽子,只能伸着脖子摇唇鼓舌,盼着这些杀神能真的搜罗了财物,饶过他一条小命去。
哪里知道,那些身手凶残的杀手们,自打把他们几个活着的扔到尸体堆之后,就自顾自地忙着去各个屋子里寻找,瞥都不瞥他们这些活人一眼的。
起先他还当是在寻钱财,心里还微松了口气,想着只要是图财就好办。
贩买女娃子到狄国,这条路子,那简直是一本万利,反正这些女娃子的来路都不正,也就是三四十两一个,养两年养大了,最高能翻百倍的利,就算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管事,大头都被主子拿了去,这几年他的身家也有几千两了……且他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在这东北堡子里放的,充其量也就百来两用作花销罢了。
谁知道,这些人他们却是找人的!
随着一个个的女娃被抱出来,他的脸色就跟地上的泥土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怕图财,只怕是专程寻人……这年头,丫头们都个个金贵,谁家里都是娇养着的,假如有人使手段给掳了去,还要卖到那蛮子外国……
这搁哪家都是深仇大恨了吧?
“程,程哥,这,这可怎么办?这些人,是是来找人的!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那些抬手之间就能将他们全都压制住的凶人,似乎已经把所有的女娃子都找到了,唉呀!不好,有两个还往这儿来了,怎么办?那为首的高个女子,那浑身的杀气……中年胖子几乎快要吓尿。
“娘的,给老子闭嘴!我就不信,他们敢把咱们全灭口!咱大将军跺跺脚,这边城的天和地就得翻个过儿!”
大将军那是谁?
皇亲国戚!
咱们是谁?为大将军干活的得力管事!去了翼州城,那些个大小官员,哪个见了不要客气三分?
弄死咱不要紧,这不是打大将军的脸么?惹怒了大将军,这些人武功再高强,再凶残,还不是一样插翅也逃不了?
他痛骂着身边的怂货胖子,似乎骂声平白地给他自己也添加了几分勇气,让他相信,自己再怎么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些人未必敢拿他怎么样?
他正用骂声壮胆,冷不丁的眼前一黑,一支扫帚披头盖脸的就朝他脑袋上袭来。
虽然只是扫帚,可用的力道却不轻,只一下着了道,就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生疼。
“缺德黑心的东西,你还敢提什么大将军,你那主子,什么东西!也配叫大将军!”
少女的呼吸急促,两眼光亮得吓人,双颊泛起激动的红晕,既是极度的仇恨,也是极度的兴奋。
“让你黑心烂肺!让你拐卖人口!让你里通蛮族!让你……”
少女的最后几个字并没有说出来,却是用行动来表示,一脚快狠准地就踹在了那人的命根子上,那人本已是鬼哭狼嚎,这下子更是如同杀鸡抹脖子,整个人弓成了活跳虾,表情扭曲地在地上翻滚……
让旁边那些同样被捆着的都不由得心上发凉,有蛋的蛋疼,没蛋的肝颤。
然而脚步杂沓,一群反应过来的小童呼拉拉地拥上来,踢打撕咬,个个都跟小狼崽子似的!
是的,不是一个人在单方面挨揍,顷刻间,场上那些俘虏被打的满地打滚,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