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清喉间发哽,泪水糊了满脸,她说不出话来,只看着常安,想让常安赶紧把萧承宴带回去。常安要送萧承宴回公主府,可萧承宴性子倔,没得到宋婉清的回答是不会挪动一步的。他抓着宋婉清的手,眼底的痛楚快要化作实质,萧承宴的声音都在颤抖,“哪怕是我做到这种地步,都不能叫你对我有半分心软吗?即便是我舍命救你,在你眼中还不足以证明我对你的心意吗?”常安急得满头汗,萧承宴这伤实在严重,这伙人武艺高强,若是萧承宴没受伤还好,与之一战并不是什么问题,可今日萧承宴身上毕竟有伤,又要护着宋婉清,定然是不敌的。这一剑刺的太狠,即便是萧承宴今日穿的深色衣裳,都能瞧见浸湿的这一大片,常安急着要送萧承宴回去治伤,只得对宋婉清道:“三姑娘您快说句话吧,不然我家主子是不会回去的!”常安是习武之人,知道这伤在拖下去就要了命了,他催促着宋婉清,宋婉清只是望着萧承宴,她并非是不想说话,可是喉间发紧,宋婉清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两人的手还缠在一块,萧承宴抓那布条抓得紧,常安也分不开,直接叫人把马车赶过来,把萧承宴连着宋婉清一块塞了进去。马车内,萧承宴靠在宋婉清肩上,他紧紧抓着宋婉清的手,姑娘一直在哭,伤心的模样让萧承宴觉得宋婉清心中是有他的,不然方才那种情况宋婉清为何要让自己撇下她独自逃命?她此刻哭的伤心,是不忍他受伤,就像自己不忍心宋婉清受到一点伤害一样。若是宋婉清心中没有自己,此刻早该盼着自己死了,她才能获得自由,可宋婉清没有,她担心着自己,她为自己落了泪。萧承宴愈发笃定,虽然宋婉清方才并没有回他的话,可她也一直在握着自己的手不是吗?马车颠簸,车厢内萧承宴牵动伤口,疼得闷哼一声,常安听到车厢内的动静,忙对里头人道:“三姑娘劳烦您照顾好我家公子,我尽力让马车平稳些!”幸好路上没什么行人,常安驾着马车一路飞快的行着,常吉留在后面收拾残局,并没跟他们一起。车厢内,宋婉清握着萧承宴的手一刻也没松,男人因为失血过多手冷的厉害,宋婉清只能尽力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萧承宴眼皮合上又睁开,是极困倦的模样,宋婉清瞧见后,哽咽的对萧承宴道:“求求你,别睡。”她怕萧承宴睡过去便再也醒不过来了。姑娘哭的伤心,萧承宴睁开眼,安抚似的握了握宋婉清的手,他轻声问宋婉清:“你这样在意我,可是心中有我的意思?”宋婉清没再否认,她点了点头,说话的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是,我心中有你,所以请你别死。”这是她第一次对萧承宴说这种话,只说了一句就泣不成声,“你好好的,不要有事。。。。。。往后的事往后再说。。。。。。活着,一定要活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萧承宴觉得身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痛了,他轻笑:“你叫我活着,可若是我活着,你可就逃不掉了,你愿意一辈子都在我身边?”伤重之人还这么多话,宋婉清一边是气,一边又觉得难过,若非自己,萧承宴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她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好。。。。。。都好,我都答应你,可是你千万不要有事。”她自由父母双亡,尝遍人情冷暖反复,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身边不过那么几个,沈昭算一个,可沈昭如今也没了,若是萧承宴再离她而去,宋婉清只觉人生是半点盼头也没了。她在乎萧承宴,并非只是因为萧承宴对她的恩情,她心中有她,许是从厢房那一夜后,又许是因为他对自己呵护备至,又或者是那也花灯会萧承宴舍命将自己救下。他总在自己孤立无援时出现,给足了宋婉清安全感,萧承宴捧着一颗心来,宋婉清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怎么会舍得让他碰壁而归?他朝自己走了这么多步,宋婉清也该朝萧承宴迈一步了。即便是知道留在萧承宴身边自会经历怎样的流言,可宋婉清在此刻却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管不住旁人的嘴,便任由她们说去。能遇见萧承宴是她的幸事,她为何要因为那些不入流的话逼自己离开?她是害怕流言蜚语,可经历这一遭,宋婉清觉得,即使留在萧承宴身边会被人诟病,可这一切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她抹掉面上的泪水,努力撑出个笑来:“你好好养伤,千万要把伤养好,不要有事,我只有你了。”姑娘明明在笑着,可萧承宴看的只觉心如刀割,他想抬手为宋婉清擦泪,可手上早就没了力气,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他看见宋婉清的衣摆面颊上都有血迹,萧承宴皱起眉,低声道:“是我的不是,叫你沾染了血污。”他神思混沌,握着宋婉清的手愈发无力了,宋婉清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生怕萧承宴睡过去:“你别睡,马上就到公主府了,萧承宴!萧承宴!我都答应你,我留在你身边,你我相守,恩爱不疑,我求你。。。。。。你别睡!”萧承宴只是轻轻扬了扬唇角,声音虚弱:“好。”宋婉清却依旧不能放下心来,她握着萧承宴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几乎是威胁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要挺住,等你好了我们可以去汴水河看河灯,一起去金明池看马球捶丸,我们可以在一起做许多事。。。。。。可若是你死了,我就拿着你给我准备的银子到江南去,那里没人识的我,我拿着你的银子做嫁妆找个秀才嫁了去,自此夫妻和美,再也不会想起你!”宋婉清等了许久,萧承宴忽然用力的握住了宋婉清的手,他的手一寸寸收紧,攥的宋婉清觉得手都发着疼,他声音很低,可宋婉清还是听到了:“好,只你这句话,我也绝不会叫你如愿,什么秀才禀生,你宋婉清这辈子只能在我的身边。。。。。。”宋婉清直接嚎啕大哭起来,她阖上眼,笑中带泪:“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