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铮听闻消息从侯府里赶来,萧承宴遇刺的地方离侯府大门口不远,常安常吉现在正厮杀着,马车内空空如也,萧承宴不知去了哪里。沈予铮见沈肆身旁站着许多护卫,以为沈肆要亲自带人去帮忙,他把沈肆拦下:“你怎么能去,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不好把惊影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若是永昌伯得知了,难保不会多想。”这门亲事历经磨难才成,是经不起一点波澜了。沈肆原本也没想着去,今日宾客太多了,惊影在汴京人生地不熟,也没几个相熟的朋友,沈肆是不好留她一个的,只是沈肆也实在担心宋婉清,那伙人明显是冲着萧承宴来的,宋婉清跟着萧承宴,也不知是否会受伤?他方才也是被气昏了头,为何就没叫人追上去,若是婉清受了伤。。。。。。沈肆不敢再想。沈肆对沈予铮说:“父亲快些叫人去帮六弟吧,千万要保证六弟的安全!千万!”他嘱咐着沈予铮,实则是想说叫沈予铮护好宋婉清,可这里人多口杂,若是被人得知宋婉清跟萧承宴在一起,往后有什么闲话出来,沈肆就不好把宋婉清再留在自己身边了。沈予铮记挂着萧承宴,这毕竟是他三弟弟的唯一的血脉,虽然是气人了些,可到底是侯府血脉,又跟大内关系匪浅,且是在侯府门前出的这档子事,要事萧承宴真有个三长两短,陛下岂不是要剥了他的皮?沈予铮只要想起梁帝来就脊背发寒,沈随也在此刻赶来了,他听闻消息时就叫人通知了沈随,沈随办事他是放心的,叫沈随带着人去帮忙,想来萧承宴会平安无事。马上就要拜堂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若是不在,林政那老匹夫又要闹了,沈予铮现下只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欠了林家父女的,他看着沈随带人出去,便回了院中去堂上观礼。沈随带着护卫冲出去,常安常吉被缠的难以脱身,沈随没管常安常吉,顺着萧承宴去的方向找过去,一行人到了岔路口,有眼尖的护卫凭着地上一路散落的兵器推测出萧承宴是去了西面,可沈随带着人却要往东面走。那小厮出声道:“三公子,西面地上一片狼藉,有兵刃,还隐隐有血迹,六公子定然是去了西面没错。”他说的句句在理,可沈随只是冷眼看过来,那一眼,叫这小厮赶紧闭上了嘴,沈随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剑刃:“是你说的话管用,还是我说的话管用,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那伙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越是这样,才越说明六公子是去了东面。”沈随都这么说了,那小厮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应和着沈随,跟着沈随往东面追去。沈随带着人去了东面,可萧承宴和宋婉清此刻正在西面,宋婉清跟着萧承宴跑到巷中,她本就是闺阁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子娇弱的很,跑了这许久又带着帷帽,已经快要喘不上气了。眼睛被汗水浸的睁不开,加上帷帽阻挡,宋婉清看不清萧承宴的面容,但从男人起伏的胸膛,也能推出,萧承宴此刻已然是累极了。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若是他自己一个就算了,这种场面还能应付下来,可带着个自己,萧承宴一边要防着那些人的攻击,一边还得顾着宋婉清,叫宋婉清别被伤着,一心二用,加上他身上有伤,体力也是吃不消的。宋婉清靠着墙歇气儿,她胸腔里到喉间火辣辣的疼,宋婉清撑着腰,身子都站不直,两条腿都是软的,软的直打颤。若不是萧承宴一直抓着她,宋婉清就能直接顺着墙滑下去,她才喘了口气,断断续续的道:“那伙人。。。。。。是做什么的?”话音才落,只见方才那伙人又追了上来,他们手里个个都拿了剑刃,对萧承宴和宋婉清穷追不舍。为首的显然没想到马车里还有个姑娘,但想起庆王的嘱咐,不管是谁,只要是同萧承宴一起的,通通杀了便是。他拔剑上前,身后的人也一起冲了上来,人数约莫有七八个,都是精壮的男子,常年习武,围攻着受伤的萧承宴和宋婉清,宋婉清又柔弱,跟在萧承宴身边就是个累赘,萧承宴因为护着宋婉清,手臂上已经被划了一剑,鲜血滴在宋婉清的手背上,是温热的。萧承宴带着宋婉清往巷子深处跑去,宋婉清大步跑着,她实在是没了力气,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常安常吉不知何时能赶过来,萧承宴的体力也要不支了,自己若是还在,只会拖累萧承宴。于是她松开抓着萧承宴的手,将人往巷口一推:“你不要管我了,自己逃吧。”萧承宴一愣,那伙人方才被他打的不轻,也是知道萧承宴武艺高强,轻易不敢上前,只是一个个拿着剑把两人围在中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萧承宴身后是高墙,退无可退,宋婉清还说着让他自己逃命的话,帷帽被吹开,露出姑娘的脸,脸颊因为剧烈活动红的厉害,发丝凌乱,担忧的看着萧承宴。两人十指紧扣,宋婉清道:“你听清没有!以你的身手。。。。。。自己一人是一定能逃出去的,既然如此就不要管我了。”萧承宴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用剑刃割了一段衣袍下来,他抓着宋婉清的手,用那截布料把宋婉清的手和自己的手紧紧地绑在一起,把布头打了死结攥在手心里,至此宋婉清算是紧紧和他绑在一起了。这种危急关头,萧承宴竟然还有心思笑得出来,他眼眸里亮晶晶的,又像是发了什么疯,宋婉清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萧承宴道:“要死便一起死在这里,若是活便一起出去,总之我不会留你一个的。”“我只会拖累你!”宋婉清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这也是她藏在心里一直不敢说的,小心维护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自尊,因为她知道自己和萧承宴是云泥之别,因为她知道自己高攀不起,因为就连她站在萧承宴身边都是都萧承宴一种折辱。说的好听,和离,可在外人眼里可不会管你是和离还是休妻,宋婉清早被她们认为是残花败柳,加上她的出身,从前在侯府时那些人还能看在她大娘子的身份上对她客气些,可如今也只剩下指摘了。她这种人,跟在萧承宴身边只会拖累了他。宋婉清挣扎着想解开那道束缚,可萧承宴执拗的将二人绑在一起,他说了,便要做到,即是是死,他也不会松开手的。那伙人可不会给他们叙旧的机会,拿着武器一拥而上,萧承宴手里的剑被人挑飞,他便一脚踹在面前人心口,将他的剑给夺了过来。都知道萧承宴不好对付,这些人便冲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宋婉清而来,宋婉清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之时,一把利刃贯进那人胸膛,距离太近,宋婉清下意识闭上眼,等待着血液溅在自己面颊上。可她等了许久,都不见温热落下,睁开眼时,只见男人挡在自己身前,那血则尽数喷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