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说着又开始痛哭起来,她这副模样实在不宜在外抛头露面,何秀华叫人把顾氏带进厅内,省的顾氏在府门口发癫,还叫人以为是她们欺负了顾氏似的。赵越迟迟未到,何秀华怕顾氏再做出什么事来,叫人用麻绳一圈圈把人绑的结结实实的,拖着人带了进去。宋婉清叫人把府门敞着等赵越来,何秀华心疼的揽着宋婉清进了门,念柳受了伤,何秀华叫了大夫来给念柳治伤,又派人把院子里守着的念梅叫了过来。宋婉清身边还是不能没个知根知底的心腹人,今日若不是念柳,还不晓得宋婉清要受什么伤呢。母女两个安排好一切进了屋子,沈肆被晾在一边,犹豫一瞬还是跟了进去。沈肆现在还是宋婉清的夫君,宋老太太早吩咐过若是沈肆来绝不可拦着,门房的小厮笑嘻嘻的把人引进去,还特意带了人领着沈肆到前厅去找宋婉清。前厅里,顾氏满身脏污,她好好几日没换过衣衫了,又是哭又是闹的身上尽是尘灰泥土,此刻发髻松散着,可不正是个疯癫发狂的模样吗?宋婉清还记得从前顾氏最是得体,一举一动都温婉动人,只可惜她的温婉是装出来的,若是没有她给沈昭送信这回事,宋婉清还真要相信她是个贤淑之人了。不止宋婉清,怕是赵越也是在那封信后,才发觉顾氏是个这样恶毒之人的吧。顾氏想让沈昭死,她以为自己送了这封信去,逼死了沈昭,即便是高司羽知道了,高司羽和赵越交恶不会主动提起,甚至为了不丢脸面,还会将赵家送的这封信抹去痕迹,却没想到这封信被宋婉清拿到了手里,还交给了赵越。她从前体面,现在却落得个这个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将顾氏带进前厅没多久,赵越就赶来了,顾氏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她把自己身上的银钱买通了门房,这才逃了出来。家丑不可外扬,赵越要带顾氏回去,得知顾氏刺伤了宋婉清身边的女使,赵越给宋婉清赔不是:“实在是对不住宋三姑娘,改日我必定登门致歉。”宋婉清要和离的事在京里传遍了,也多亏了二房,生怕宋婉清和离坏了她们的名声,仅一夜就闹得满汴京都知道东平伯府长房和二房分了家,吴氏四处败坏宋婉清的名声,也因此众人都知道了宋婉清要跟沈肆和离的事。赵越也是因为得知这事,斟酌一二才唤“宋三姑娘”的。宋婉清现在名声差的很,人人都说宋婉清一介庶女能有这造化就很不易了,偏偏宋婉清不知好歹,说她是乌鸦坐上了凤凰驾,惶恐难安才提出和离的,说宋婉清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宋婉清对这些话虽然觉得难受,可比起在侯府继续蹉跎日子,宋婉清倒宁愿和离,反正等她去了江南,便没人认识自己了。只是要去江南,就在也见不到萧承宴了。。。。。。宋婉清有一瞬的走神,她想起面前站的赵越,问道:“赵公子是执意要和离了?”毕竟顾氏跟他还有孩儿,这可不是件小事,宋婉清自幼丧母,知道一个孩子没有生身母亲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赵越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地上呜咽的顾氏,眸光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是,我要休了她。我本就对不起沈昭,现在沈昭因此而死,若是我再和她继续过下去,这实在是太对不住沈昭了。”提起沈昭,赵越染上哀伤之色,何秀华早在赵越来时就回去了,此刻厅里除了念梅只有她们三人。宋婉清问赵越,哂笑一声:“赵公子这话的意思是,你心里还有沈昭了?”沈昭都没了,赵越倒是在这里装起深情来了。也不是沈昭知道了,是否会觉得恶心。赵越点头,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宋婉清都不会信,可他还是想让宋婉清知道,他心里是有沈昭的,他坚定开口:“我知你不信,可你是昭儿的挚友,我想让你知道,我对她的心意从未变过,自始至终我心悦之人都是她。”宋婉清只觉得讽刺,赵越喜欢沈昭,所以转头和顾氏定了亲,还和顾氏有了孩子,现在沈昭死了,赵越对她说,他从始至终心悦之人都是沈昭,这实在是荒谬。宋婉清讽刺道:“那赵公子还真是长情呢,可惜你这分长情来的有些迟了,实在是叫人不敢相信。”“赵公子还是快把顾氏带回去吧。”宋婉清扫了眼顾氏,顾氏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咽的哭声,宋婉清道:“你们的家事我是管不着的,赵公子快带你家大娘子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同我说这些了,沈昭已经没了,说再多都是枉然了。”赵越也知这点,没再多说,带着顾氏回了赵家。赵越从厅里前脚出去,后脚沈肆就走了进来,他方才一直在外面候着,等赵越走了才敢进来。“婉清。”沈肆不太敢上前,只站在离宋婉清不远不近的地方,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在伯府也住了几日了,什么时候能跟我回去?”沈肆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让宋婉清回侯府,宋婉清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盯着沈肆,微笑道:“长公子何时把和离书给我,若是长公子事忙,我自己派人回侯府拿也是好的。”沈肆脸色直接僵住了,他以为过了这几天,宋婉清早过了冲动劲儿,却没想到宋婉清还是这样固执,他急于剖白自己的心意:“你为何总是这么固执,留下来做侯府的大娘子有何不可,你若觉得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尽管告知我,我会改的,婉清。。。。。。我是心悦你的,你现在还没看出来吗?”沈肆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何曾这么卑微的对一个女子近乎祈求,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可宋婉清不为所动,平静的近乎冷漠:“长公子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是这张脸?还是我事事顺从的脾性?”“长公子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在我跟林姑娘之间,长公子哪次不是选择委屈我去讨好林姑娘呢,长公子也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吧。”这些话在宋婉清心中憋了许久,现在说出来她只觉得无比畅快:“长公子只是需要一个贤惠能干的大娘子,为你打理后宅的闲事庶务,这人最好生的再貌美些,叫你看着不至于生厌,恰好我符合长公子的一切要求,省心又不多事,跟林姑娘一比,叫长公子觉得我简直是个最和你心意的大娘子人选。”“所以长公子说你喜欢我,可这真的是喜欢吗?”宋婉清问沈肆:“不过是两相比较之下,你选择了我,并不见得是有多喜欢我,长公子说,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