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有户人家姓陆,是个世代经营粮食的家族。这一代的夫人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全家人都给捧成了宝贝金疙瘩。他天天不想着如何继承家业,发扬光大,就知道喝花酒玩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不学无术的酒色之徒。本来也就是拿钱消遣消遣,结果最后竟然嫌玩的不够劲儿,仗着自己的家世,在外面的河边上的茶摊子设了个赌命赢钱的局。
这局够狠够毒,赌的是摘花鼓。十个花鼓一个银元,谁快算谁赢。
要不说冤家路窄呢,顾猴儿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从茶摊边儿过的时候,见那肥头油面的胖墩儿如此草菅人命,却无人敢管,自然是要上前耍一耍他二大爷的威风。
那胖墩儿摆了摊子后,就一直无人敢上前掺合一脚,更别提报官抓人了。
照他的话来说:你小子活腻歪了敢报官?老子的舅舅就是这洛阳城最大的官!
顾猴儿自然是不信这个邪的,他瞅着那胖墩儿一身的肥肉,心里的厌恶更添了几分,只想着怎么这年头披着人皮的猪这么多,要是能扒了他的皮挂在洛阳城头,岂不快哉?
于是他压着帽子蒙了脸不动声色的上前踢馆,誓要给胖墩儿点颜色看看。
胖墩儿连摆了一个月的局,见终于有人敢和他叫板,本来很高兴,但见对方居然是个精瘦蒙面,穿着寒酸的少侠,脸上不免显出几分不屑和鄙夷,只道是哪里来了个乡巴佬,没点儿眼力见,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顾猴儿坐在坐在小马扎上,十分嚣张,他解下腰间自己一直佩着的匕首,挑衅说这局玩的不够大,这么小儿科的局也好意思招摇过市的摆出来,若是玩不起,不如回家躲起来别出门丢人。
胖墩儿本就是个纨绔子弟,见有人敢抬价跟他叫板,于是冷笑一声,讥讽这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也不打听打听他是谁。
顾猴儿不怒反笑,只喝着茶十分淡定的问他敢不敢加码,输的人输条命,那才够刺激。
旁边围观的人早已看不惯胖墩儿由来已久,见今天有人敢上去教训他出口恶气,就算输了也不是输自己的命,自然是帮着顾猴儿抬码起哄。
胖墩儿哪会想到自己被逼上了梁山,若是不允了他,只怕是日后在洛阳城颜面扫地。于是他粗着脖子红着脸,强逞威风,应了下来,其实心里打起了嘀咕。
但他也不好意思表露,只能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壮胆壮势,可惜全是些让人听了发笑的狠话,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不过他倒是十分的聪明,并不自己动手。而是从自己随行的家奴里挑了一个人出来,据说是个好手。
那人一看就阴沉沉的,脸色蜡黄,眼窝深凹,脑袋一点儿小,感觉都快缩到肩胛骨里去了,虎口上的茧子不是一般的厚,绝对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不过在顾猴儿眼里,估计压根儿连对方的眉毛眼睛都没看清。他望着河边被人贩子捆来的好些个少女,心里清楚自己今天是救不了她们的,但若是能在这局中杀了对面坐着的胖墩儿,倒是能一了百了,少了个恶棍,能省下后面的许多事。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跟对面的家奴较上了劲。
最后,他在杀了一干少女之后,直接取了那胖墩儿的狗命。
这事当时在洛阳城闹的很大,但是因为顾猴儿蒙着面,又溜的快,那户人家并没有逮住他,加上外宗的人不着痕迹的插手扫尾,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所以此事到最后竟成了一桩悬案。
但是眼下旧案被以相同的手法翻了出来不说,还堂而皇之的扔到了家门口,到底是报复还是挑衅?
想到这儿,我只觉得心中像挂了千斤石头般沉重。心中有事,脚下就不听使唤了,本想过去宽慰下顾猴儿,谁知被眼前的一具尸体绊了一脚,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要往前栽下去,力道之大连带着那具尸体都被翻了个面。
幸好苛叔及时过来拉住了我,我气的刚想大骂,突然听的他在旁边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