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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往后靠在石柱上,表情逐渐归于平静:“这话从何说起?”
“卡明斯,”祁染说,“是你的人吧。”
伊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倾听是个好习惯,尤其是不知道对方手中的底牌时。
“在实验室爆炸之前,他放走了我,”祁染说,“他说是因为交情,因为他喜欢我。”
“你不相信?”
“他根本不是那么重感情的人,”祁染说,“如果联首知道这件事,他会是什么下场,他自己很清楚。他这种一心扑在事业上的人,就算真的爱我,也不会为我冒那么大风险。”
伊文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祁染的表情,露出旁观者的怅惘:“你对他真是没有信心。”
祁染没接话,只是自顾自往下说:“还有一件事,005告诉我,他想起一切的契机,是那本剪贴簿。我们都没有送出这本剪贴簿,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这是卡明斯送的。”
伊文不答,好像自己只是这场谈话的倾听者。
“但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呢?放走我,又引导005想起一切,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是联首的私人秘书,政治前途和联首息息相关,他干嘛要破坏联首的计划?”祁染顿了顿,说,“后来我想明白了,答案很简单,他的政治前途,根本就不在联首身上。”
“是吗?”
“他真正的上司是你,”祁染说,“做这些事,对他没好处,对你就不一样了。”
伊文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祁染望着她:“二重身计划的真相,你大概早就知道了。我说的不是钟长诀和005,而是范围更广、更彻底的二重身计划。”
伊文沉默片刻,笑了笑:“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油松岭逃出来之后,我想明白了,”祁染说,“既然钟长诀可以被替代,其他人为什么不行?夏厅投入那么多资源,胃口应该不止一个将军。”
说到这里,他忽然庆幸,当初005扭曲了他的代码,没有让他在油松岭就创造出真正的人工智能。如果那时就成功了,今日的时局恐怕会不可收拾。
“那些被替代的人,都会被设置成绝对服从夏厅的命令——说是夏厅,其实就是联首本人。他的权力会膨胀到什么地步,简直难以想象。联首独断专权,这是你最不想看到的。”
如果他当初没有以死明志,表达自己绝不妥协的态度,恐怕伊文会替天行道,把他除掉。
毕竟,副联首背后有财团的资源,这么重要的人,不绝对服从命令,始终有点危险。
二重身计划若真的施行,迟早有一天会替代到她头上。
幸而江念晚并没有同意,还打算杀身成仁。
“但是,”祁染说,“你又觉得我死了,有点可惜。”
只要让联首以为他已经死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