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浪四华常来珍珑岛做客,往年正月来得更勤,此时宴请他们,大抵不会引来什么猜疑。一般他们到此,都会带着几名亲卫,但为了防止气氛变得紧张,他们不会带着象翥同行。
这四人应该到齐了,因为珍珑岛的长天屿上,已有一群身着绣浪锦袍的炼士林立,那些人披甲配刃,服饰差不太多,乃兵侍、厄侍、刑侍,至于镇海卫,倒是没有见到几个。
方才慕容酒去了一趟万庭屿,因为没有找到扶蝗,于是来到了此处。
这方水屿颇大,兜兜转转几刻,他连琉璃婉的身影也看不见了。耳畔是美乐,眼前是花灯,各处亭台楼阁没有不热闹的地方。现在东方鸣和华浝生死不明,他心里紧张万分,一直满世界地寻找熟人,以便获知扶蝗的所在,其实周围越热闹,反而使之更揪心。
沿着一条石廊,行至一栋画舫前,见船艏独立一名女子,其优美的背影颇似琉璃婉,遂玄跳过去。
刚一踏上画舫,他就负起棒子,冲那背影急声道,“你不去找喰魂鬼老,站在这里作甚?莫非找到他了?”
女子身子一振,缓缓回眸,使得慕容酒吃了一惊,——没承想,此女皎白的美靥,如画的眉宇,精致的琼鼻,流朱的双唇,竟比琉璃婉更加美丽几分。
更甚是,——此女的一双湛蓝美瞳,如晴天,如静海,上清下澈,简直可用美轮美奂来形容。
慕容酒出神地看了片刻,又不觉甩了甩头。他知道认错了人,正想开溜,却见女子的一对蓝眸立时崭露凶光,跟着祭出法象。
细视法象,尽是吞云劲!
正当慕容酒手足无措、连连后退之际,女子的法象像被一盆水浇灭似的,突然就没了,她眸光一凝,发出清亮的疑声,“是你!”
“你认识我?”慕容酒镇定心神,警惕地问了一声,而后就在偷偷地观察周边地形,以便规划逃跑的路线。
“你不认识我了?”
“我何时见过你?”
“何时……”女子收袂走近慕容酒,淡声道,“那年邹桦抱病,你随药王过府一趟,我在那时见过你。”
“玉川邹府?”慕容酒摸着下巴回忆一番,始终毫无印象,却见此女青颜之貌,一副异域之美,见者必定难忘,便道,“我们真的见过面?姑娘,你是哪家的千金?姓甚名谁?”
“姑娘?”女子莞尔一笑,随之严肃起来,“小药王,你身为玄机城弟子,为何方才提及什么喰魂鬼老?”
“这……”慕容酒无言以对,暗恨自己行事不慎。
“莫非玄机城已经到了珍珑岛?”女子突然问道。
“对对对!”慕容酒灵机一动,“我混进来放放风!”
“太好了!”女子莫名地激动起来,随之颔首行揖,“愚身华湘,请问玄机城指派哪位尊者来此平乱?”
“你是华湘?”慕容酒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华湘属于华氏三代中人,其年纪少说也有四十多岁,可眼前的女子明明二十多岁的模样。想不多时,他赶忙回礼,“原来是漫沲海的华教谕,晚辈久仰!”
“不用多礼。”华湘环顾四周。
此女学富才高,乃漫沲海内府的一位名师,在鎏州颇具盛名,其次又是岑嫣和岑婀的老师,慕容酒尊敬之至,又拜道,“不,华教谕面前,晚辈不敢造次。”
华湘的眉头依旧蹙着,细声问道,“今夜之事,事关重大,不知你们玄机城出动多少道侍?”
莫非今夜之事,已然败露?慕容酒沉默片刻,正声道,“今夜之事,确实很大,请恕晚辈不便透露。”
张萍之威望,鎏州无一不敬,而慕容酒常被人唤作“小药王”,又有翼州第一天才少年之名,自然能够得到玄机城的器重,是时出现于此,足见玄机城已经在此布置不少安排。
华湘深信不疑,便道,“实不相瞒,我得知珍珑岛勾结赶尸派之后,已将此事禀告给了华氏中的几位长辈,几位长辈许是信任尊师,便让我与尊师先行商议,但药王音讯全无,我便只能将此事禀至玄机城。今日珍珑岛宴请我四位兄长定怀不轨,我本该阻止他们到此赴宴,可我今日收到长辈的手谕,奉命见机行事。长辈说,今日必有玄机城的卫道者前来平乱,想必你们玄机城的人马已经到了。”
说罢,急切地看向慕容酒,“我对周围侦查几次,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今愈是平静,愈使人心神不宁,望小药王如实告知,教我应变。”
看着一双清澈的蓝色眼睛,那眸中的慌乱难以遮掩,端的是一览无余,然而慕容酒又何尝不惶?
因为华湘口中的几位长辈,大抵就是扶蝗所说的三位全真,细思华湘所说,表明华氏的三位全真已经先知先觉,要是今夜爆发一场大战,其事态如何发展,不免令人胆寒。
若问玄机城出动多少道侍,慕容酒给不出准确的答案,自不会胡说八道。
许是很想解开此时的疑问,便道,“敢问前辈,你口中的几位长辈,莫非是华汕、华沧、华泱三位老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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