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飞舆中传出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扶蝗,汉州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关九州安宁,赣某无暇多管闲事,但传到赣某的耳中,便只能干预进来。”
扶蝗喜出望外,立即双手合十,恭敬道,“华老先生,既已出世,何不早早现身?早知先生驾临,晚生怎敢不敬?”
飞舆之内,又一次传声道,“恐怕非你能够左右。也罢,赣某正想试试怒海狂师的威力,你等继续。若朱珪不敌,赣某便就献上自己的魂瑰了此一生。”
扶蝗垂首道,“晚生岂敢?若先生有何教令,晚生一概听之。”
“哈哈哈……”飞舆中的烛火遽然闪了几下,“赣某已是一个废人,何谈什么教令?实不相瞒,今日赣某远道而来,一是为了调停贵派与玄机城不期而至的冲突,二是想请绮罗鬼老恩赐一颗长生丹续命。”
“长生丹……”
“呵呵……”
“有意思……”
淫党的三位鬼老不觉好笑,差点笑出了声。
扶蝗恭敬道,“先生,那长生丹掌握在绮罗鬼老的手里,晚生无法许之,但绮罗鬼老也很敬重先生,若先生加入本派,为神尊大人出谋划策,相信绮罗鬼老一定不会拒绝先生的请求。”
据说华赣乃永和年间生人,直至开元五十年渐有名望,而后由来九州帝师的名号。此外,这位帝师早在一百年前就已位至全真,当真是一位极不好惹的骨灰级前辈。不过呢,虚耗等人深知长生丹已经炼制无望,如今他们全都成了末日之犬,管他什么帝师?但凡谁挡道,便就咬住谁的喉咙,自是无所畏惧。
虚耗哈哈笑道,“先生真乃风趣之人,既求长生丹,怎还说什么调停纷争?先生坐着说话,腰肯定不疼。感觉你所说的长生丹就跟市集上的糖葫芦一样,一文钱一串不说,还得找钱。”说到这里,声音激烈起来,“哼,那长生丹乃仙药,是流过血的人才配享有的仙药!告诉你!燃尊手握着狂橹,没有燃尊,苗绮罗绝对炼制不出长生丹!你只有把拳头对准玄机城,向我赶尸派俯首称臣,才能如你所愿,否则先生还是继续等死吧!”
九州帝师面前,连那十大天干老鬼都要礼敬三分,这虚耗仅仅位列十二地支鬼老之中,不称一句晚辈也罢,竟还出言不逊,简直就像一只发了狂的疯狗。
虚耗如此放肆,扶蝗极为不解,不由得怒道,“虚耗!华老先生面前,岂容你放肆!再敢饶舌,休怪本老对你无情!”
“唉,罢了。”飞舆内传声道,“虚耗鬼老话虽难听,却是至理名言。以前,赣某自命清高,拒绝了颛觋鬼老的好意。现在时日无多,夙愿未了,才晓得命大一切的道理。人嘛,都会变。人老了,光阴有限,必须珍惜。赣某也不拐弯抹角了,要是苗绮罗誓与玄机城为敌,赣某只好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此话,着实让扶蝗惊掉下巴,谁又能想到,虚耗狗嘴一咬,竟咬得华赣屈尊降贵,简直就是一句戏言。
扶蝗终是不信,不免试问,“先生此言,当真,当真愿意加入我们节党?”
“不然呢……”飞舆中传出一阵苦笑,“准确地说,赣某的确是冲着长生丹而来。方才赣某指派珪真人检验你等的实力,也只是想推断你们今日之举,是否真有十足的底气。”
虚耗一听,眉头紧皱,似乎这种意外的结果并不是什么好事。
殷鸦玄音道,“虚耗,这下祸大了,这无缘无故冒出一个华赣,还怎么按照计划除掉扶蝗?”
侯白亦是焦愁不已,玄音道,“而且这样一来,苗绮罗又得一臂,一切全都乱了套!”
虚耗满脸无奈,玄音道,“这打了半天,竟打了一个寂寞……事已至此,眼下我也没了主意,只能去找燃尊定夺。”
战斗戛然而止,英邪清算发现,战死的四位象翥中,有两位是血岭副首领,其他两位分别是乞颜部大首领乞颜,以及洪煕部大首领洪煕。
折了四位象翥,扶蝗心痛不已,但收了华赣,又教他意气风发,遂让英邪取了那四人的魂瑰,另保尸身,以便后用。
朱珪脚踏石厢落地,见到朱旦、朱延、桃枝的尸首哀叹了几声。十位雀殿长老对着朱珪长跪不起,无不挂着悲色,央求做主。
朱珪抱着昏迷的朱曈没去搭理。齐螽和桃玄见这位尊老和赶尸派握手言和,以为是权宜之计,于是随着朱珪的平静而平静。惟独那个鹿谶心事重重,不停地在御道下面来回踱步。
过了许久,落在泰安殿门前的飞舆之中传出华赣的声音。
“喰魂鬼老说得不错,汉州王位需要早定。若说朱旦无子,那么谁可以继位?珪真人,这是你的家事,赣某不便插手。”
古来继承法制以嫡系为主,有长不幼,有嫡不庶,朱氏也不例外。因朱旦和朱延同父同母,于是论起王位首选继承人,很多人想到了朱延之子朱腥。
这遭到扶蝗的强烈否定,“据说初代汉王朱觞也曾有废长立幼之心,如此说来,你们老朱家首先考量的,应是以能力为主。将王位传给一个孩子,汉州久后必乱。”
“没错。”朱珪笑道,“依老夫之见,变儿想当王,就让他当好了。”一句话说完,直接震惊了诸位雀殿长老以及三位公爵。
雀殿长老们不置可否,而那三位公爵也都没有说话,只有大都督朱七点着头若有所思,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建议。
虽说朱珲长老不懂朱珪为何要把一张老脸贴在赶尸派的屁股上,可他又不敢对那朱珪拿三搬四,眼下无计可施,只好暂时听从朱珪的吩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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