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稚嫩的孩子,是很需要指点,但并不是所有的授道之言都能听信,且说“闹事”也是一种磨砺,面对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言论,不作任何质疑的话,那肯定是傻瓜。
东方鸣站在两个修炼者面前,双耳都快磨出了茧子,几经挣扎之后,不免发出一声叹息,大抵是宁可信其有,乃致无可奈何而妥协。
不过,在乌桓闹事,需要天大的胆子,罗獾初见绮罗鬼老时,的确被一股强大的气场所压制,正常来说,是要收敛、低调,可是向来疏放的他,本性根本不会因为克制而就此压抑,就好比某些罪犯明知有王法也要以身试法一样。
说到底,黎州罗生门对于赶尸派来说必不可少,两者之间捆绑着彼此利益,而在这样的利益加持下,自然不会因为几个山贼的死而发生破裂,就好比罗杀虎劈死雷道副首领之子,也只遭受到了一点“简单”的惩罚而已。
更重要的是,此事还有慕容酒参与,如若真要闯下什么祸来,想必苗绮罗应该也会姑息。
慕容酒虽然不羁,却也没有罗獾疯狂,因是玄机城弟子,多少有点瞻前顾后的习性,而他之所以答应此事,始于内心的一丝烈性,或看见百两琞璧之后,这种烈性砰然释放了,另外,可能这件不拘一格的事情本身就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近点确有几个部族,不过血岭的人,基本都认识小公爵,见面都要敬退三分,不足以闹开。而那迷林是吕雏的部族,伊藤部又跟肖潇关系密切,看来就近闹事的话,我们只能去短松冈,那部族的人很少露面,我没见过几个,而他们肯定也不认识我。”慕容酒摸着下巴思忖道。
在哪闹事,罗獾并无多大意见,听完慕容酒的一顿分析,他只简单地点点头,“很好,带路。”
慕容酒一听,拔步的时候仍有些犹豫,似乎并未完全想好,但没过多久,还是动起了脚步。
路上,他朝着罗獾不解道,“也可以直接让小公爵找你侄儿的麻烦啊,何必多此一举?”
罗獾反问道,“把杀虎惹毛了,万一杀了我外甥你赔不赔?”说完,将头一摇,“杀虎是世子,是黎州未来的王,我一个庶出而已,尚无资格制止他的行为,要是他杀气正浓,怪我败坏他的雅兴,未来恨我事小,如若连累我那哥哥,那就麻烦大了。罗生门都恨我们,我哥哥好不容易当上兵府大都督,我可不想拉着他下水。”
“那你还帮你外甥?”慕容酒笑道,“你就不怕罗杀虎因此怀恨在心?”
罗獾并未作答,锐利的眼神看向东方鸣,“如果你能把你表弟打趴下,他就会敬你,颤儿虽然霸道,但是敬佩强者,也只有强者才能在那小犊子面前放肆。”
确实,记得肖潇在广寒山把罗杀虎弄得一身狼狈,他也没有就此埋下杀心,或许被强者打败并不是耻辱。
出了谷,就是绵绵不断的大雨,这样的雨季很少,东方鸣也是在今年撞见,据说旦河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也就是说桃花县会在平安中度过雨季。
真有点想家了……
可是,家又在哪……
缓过神,见慕容酒和罗獾都将玄盾祭出,他也学着照做,怎奈瞑目之后,则就祭出薄薄的一层荧光。
这玄盾在大雨的冲击下并不结实,感觉下个瞬间就要被击穿。
罗獾见此,眉头深锁,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又在暗骂高流,骂那个废物什么也没有教会东方鸣。
但是,这确实不关高流的事,谁叫东方鸣天生骨缺呢?而他能够成为炼士,本身就是一种侥幸。
东方鸣很想把过往的种种全部告诉罗獾,好让这个人不要总是针对高流,然而这些话无法倾吐,因为对一个陌生人诉说这些很奇怪。
短松冈遍及矮松,部族内人烟稀少,各个道口看不见关隘,看不见哨所,更无人把守,一切看起来很诡异,——至少短松冈也是乌桓七大部族之一,不应该没有任何守备。
难道是因为实力太强,根本不需要守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