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马骕朝着供桌徐徐开步,几个家奴和十兄弟站在门口,缄默地看着马骕的背影。他面朝牌位,身子微微晃动,似是在哭。高卢见过此人,明白他是家主的朋友,以为是为上阳公而哀,遂走上前去,准备供香。
东方弘死后,拜门吊唁者很少,譬如马骕这样的尊者,能在此刻现身,这让高卢感到无比欣慰。他很久没有见过马骕,以前这位尊者看起来四十多岁,这次再见,发现马尊者的面颊堆满皱纹,尤其是眼角部位,——笑多了都这样。
如今的马骕没有了笑容,满头沧桑的白发,像个八九十岁的老者。
“尊者,方才木兰姑娘怎么了?”高卢拿着三柱香,打算交给马骕。
外面那会儿,高卢隐隐约约听到三人的对话声,马尊者和另外两个孩子,似乎说着一些关于赶尸派的事情,接着那个女娃娃就疯了。高卢的心里堆着很多谜团,不过马尊者不说话,作为一个身份低微的奴人便不敢再问。
外面的打斗仍在持续,嚣声此起彼伏,地板颤动时,房梁上准会掉下灰土。外面的猖贼未平,此时吊唁,恐怕不是时候吧?高卢看着一动也不动的马骕,想说点什么话,却始终没有开口。
走到外面,慕容酒和木兰荘站在门前张望,追寻他们的视野,伊犁飞在天际中,仍与几个新的敌人交战。
高流老眼昏花,分出伊犁多出六个大敌,而那六个人的穿扮,颇似汉州人。
“那些人……”高流一句话未说完,忽听堂内噪声大作,不禁浑身一颤,连忙把目光投向祠堂里面。
却见,马骕手里生光,对着供桌左右一挥,掀起两阵风,吹向供桌左右,紧接着传来一阵又一阵地落地声,于是供桌上的牌位消失了很多。
高卢眼花,走近几步,猛然望见地板上散落着一块块牌位,一股惊,一股恨,涌上心头,霍然踉踉跄跄跑过去,一把抓住马骕的胳膊。
“尊者!你这是为何?”高卢大声质问道。
胡大、海栓、樊布,没有高卢的勇气,都在忙着拾起地上的牌位,找到两位家主的牌位后,第一时间摆上供桌。
这三个家奴的做法惹怒了马骕,便将高卢甩开,双掌呼出玄气,冒出一股反向之风,也就一瞬间,那胡大和海栓就被吸了过去,末了咽喉被其所扼。
“呃……”
“尊者,何为……”
“今日你们都要死!”马骕凶光毕露,直接拧断了胡大和海栓的脖子。
“啊!”高卢吓得两腿瘫软,扑倒在地。
“马尊者!”樊布大叫一声,连连退却。
马骕闻声,见樊布想跑,双臂一振,把胡大和海栓甩到祠堂角落,眨眼之间,又呼出玄气,直接将樊布吸过来扼杀于手,接着把尸体用力一甩。
三具尸体汇于一处,所有人目瞪口呆,目光聚焦三尸,无不惊愕。十兄弟懵了一会儿,一个一个围了过去。
“死了……”小草毛检查三人的呼吸和心跳,脸色登时煞白,“果然死了……”
“为何啊?马尊者!这是为何啊?”高卢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为什么?”马骕冲着高卢冷冷一笑,接着伸出魔掌,将其扼在手里,“老管家,对不住了!谁让你们知道了本使的身份!”
慕容酒听到祠堂内传出很大动静,火速冲进祠堂,这时刚好看见这一幕,于是铁棒一指,严色喝道,“马师伯!快放开他!”
马骕一边掐住高卢,一边看向慕容酒,“小黑子,师伯知道你心善,不忍心杀他们,师伯动手,那是为了你考虑!”
慕容酒牙齿一紧,“什么为我考虑?快放开高管家!”
木兰荘跟着冲进祠堂,见此一幕,高声道,“马师叔,你这是为何?”
马骕闷声道,“今日之事,事关赶尸派秘密,留着这些人,消息自然不胫而走,你们说,本使要不要杀了他们?”
本使?马师伯真的投靠了赶尸派?慕容酒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用力攥紧手中铁棒,放声质问道,“你乃玄机城二代弟子,何等尊位?为何要替赶尸派卖命?你背叛玄机城,来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元祖?”
“见元祖,哈哈……”马骕摇头苦笑,“元祖早已死去,本使为何要去见一个死人?只要走出九州,我可以活千年、活万年,好端端的,死了多可惜?”
“你这走狗!”慕容酒暴跳如雷,“你等着吧,我要告诉师父,告诉师祖,告诉你的师父左城辅,告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