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宝室中最差的法宝,可这两件法宝蕴含之灵气十分惊人,威力可想而知。
此等灵气与玄气相差无几,都是宇宙之炁。
人只能吸纳玄气,驾驭灵气需要通过别的方式实现。迄今为止,以符箓和法宝是驾驭灵气的主流方式之一。
岑南挑的法宝名为“汉召石印”,据说此物可化作陨石,动辄天降飞石,瞬间或将人压成肉泥;岑北挑的法宝名为“瘦风马铃”,乃扰乱听觉的法宝,动辄六神无主,使人头昏欲裂神智失常。
此等法宝虽是三色,却印刻着“古荘”二字,落款醒目,直教人双眼惊然。古荘乃玄机城城主。由此看来,这两件法宝极有可能出自古荘之手笔,若是如此,自然远比其他炼器师所炼制的法器稀有。
这个细节,便是岑南、岑北拿定主意的关键因素。
东方鸣见他们二人挑了半天,一人拿了一只印章,一人拿了一只风铃,都是巴掌大小,看似寻常,便没有细看,连连笑道,“你们还不如拿上几张符箓,那两件东西看起来也太一般了!”
岑南、岑北听他小看法器,也不过多解释,万一解释清楚,法宝极有可能被他收回去,所以只说这两件法宝很厉害,合在一起使用,连那高流也未必能够招架。
东方鸣不信,有点担心,让二人再拿几张符箓傍身。那二人一听,虽觉得大可不必,然而石室内的符箓最低都是三色元符,十分难得,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却之不恭。
却在挑选符箓的时候,二人发现符箓之中存有少量的四色符箓以及五色符箓,可把二人吓得不轻。
一般炼制一张三色符箓,除却材料不提,光炼制所需的时间就要花上几天功夫。倘若想要炼制三色以上的符箓,除了需要丰富的炼制经验以外,即便齐备原材料,也至少需要花上半月时间。而且炼制符箓存在失败的风险。
兴许知道那些符箓的贵重之处,岑南和岑北不敢妄动邪念,每人只敢各抽一张三色元符塞到身上。毕竟东方鸣尚幼,不懂油米贵,半仙居有高流存在,眼下必须要有自知之明。
走出密室时,二人已对东方鸣毕恭毕敬,有如半仙居的家臣一般。
待到堂内,岑绍此番游鲵,再也没有往日盛情,不禁冷眼相对。
游鲵见他蓬头散发,脸上骤然生愧,“岑兄,我……”
“如今,你我二人还有什么好说。”岑绍斜着眼睛,“见我未死,是否意外?”
游鲵沉吟半晌,低首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话不妨直说。”岑绍苦笑道,“我把你视为知己,你们游氏又怎么待我?知人知面不知心,算我有眼无珠,乱结朋友,要怪,也是怪在下交友不慎。”
“可否听我一言?在下说完便走!”游鲵目露恳切。
岑绍闭上眼睛,“且说!”
游鲵对着众人作揖,“各位能否回避?”
听此,所有人慢慢退去。岑南和岑北担心游鲵又有什么奸计,一直未走。许是岑绍仍念余情,对二人使了个眼色,还是叫那二人退到了堂外。
游鲵见众人都已退下,长叹一声,说道,“当年乌桓山脉共有二十多支贼寇,上阳公用了一年时间,诛灭十余支,我们游氏亦属其中一支。幸蒙半仙厚恩,将我们游氏纳入麾下,这才使游氏一族免遭屠戮。赤水一战,半仙身亡,我游氏因为出身不好,屡遭排挤,难以寄身东方氏,于是自立门户。半仙死后,东方氏尚有余力,本可固边自守,奈何穷兵黩武,妄想倚靠残力剿灭贼寇,以致后来的家臣接连战死。四象门为了上阳郡的安宁,让我们游氏代替东方氏镇守上阳郡,但是实力不足,无力与贼寇抗衡,只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亦只能暗中结好,每年献银三十万,以交换上阳百姓的安宁!今年蝗灾,我们游氏没有如约交付献银,导致伊藤部蠢蠢欲动,这才酿成今日之祸!勾结贼寇乃是死罪!伊藤部一直以此要挟,我们游氏不得不姑息养奸,那赫连雄和傅阄利欲熏心,经不起煽动……在下得知以后,亦是怒不可遏,现二人已受家父惩处!”
岑绍无动于衷,“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游鲵叹道,“游氏已有剿贼之心,只是时机未到,今日之事纯属家臣诛求无度,中了离间之计,倘若因为这个,让我们游氏招来灭门之罪,那么游氏失势之后,谁来主持上阳郡的安宁?倚靠东方氏吗?”
“这……”岑绍将目光瞥向门外,来时的雨似乎早已停了,是时云销雨霁,不知怎得,他的心情平静许多。
游鲵觉察到对方有些恻隐,继续说道,“汉州和鎏州一衣带水,乌桓山脉横绝两州之间,山内的贼寇不仅是上阳郡的隐患,也是鎏州之隐患,如若我们游氏失势,必然助长那些贼寇的气焰,到时候遭罪的,何止我们上阳郡的百姓?”
“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岑绍淡然道。
游鲵略带悲色地耸了耸肩,“你的船毁了一艘,其余的,受损不大,但有几个人死了。这世道很久以前就变了,然面对死去的人,也是回天法术……”他流露出深深地愧疚,不禁喟叹,“很惋惜!”
“阿蛮……”岑绍心如刀绞,“我贴身的奴人死了吗?”
“他,应该活着。”游鲵说完,从衣袂中掏出一张银票,“这里有十五万两,除去借你的十万,剩下的,算是一笔补偿,这些银子在你眼里或许不多,也补偿不了你的损失,却是游氏力所能及之数目。希望岑家堡少主高抬贵手,放我游氏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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