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我妈早死了。”
周宴深慢慢松开他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被骗了,她还活着。”
梁淮瞳孔骤然放大:“你说什么!你胡说,我妈妈早就因为车祸身亡了。”
“十八年前,飞霞路发生一起车祸,致车内一女性乘客颅骨受损,送往医院抢救后变成植物人,但是五天后,她被宣判死亡。”周宴深略带嘲讽的口吻,“是这样吗?”
梁淮嘴唇发白:“难道不是吗?”
周宴深怜悯地看着他:“当时抢救你妈妈的医院,就是仁和。你妈妈没死,而是被你爸爸送去了国外的一家疗养院。”
“不可能,不可能……”梁淮双手颤抖,不断重复着,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你胡说八道。”
周宴深打开手机,放到他面前:“很不巧,我有同学在这家疗养院工作,这是照片,你可以确认。”
梁淮猛地抓过来,死死盯着手机里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或许是出于愧疚。”周宴深淡淡道,“你父亲入狱前,交足了十几年的疗养费。”
梁淮的肌肉发抖,咬着牙:“你想干什么,你敢动我妈妈一下,这是犯法的!”
此言一出,周宴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冷笑一声:“原来你也知道。”
梁淮死死攥着手机,骨骼隐隐作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周宴深的眸色像结了冰,“不如说你想干什么。”
梁淮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盯着手机许久,才慢慢抬起头。
“周宴深,”他说,“我说了,我和她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你别不信。”
周宴深皱起眉。
病房门从外面被敲响,保镖打开门,周宴深回头,微微一怔。
虞乔在门外。
他走出去,停在她身边:“你是来——”
“我拍摄结束了。”虞乔微笑着看他,视线没朝屋内落一分,“我来等你一起回家。护士说你在这里。”
周宴深微微沉默;“你要不要进去——”
“不要。”虞乔再次打断他,低头,牵上他的手,“你到下班时间了吗?”
“嗯。”他的目光有点儿深。
“那我们回家。”
虞乔让阿诚下了班,自己坐周宴深的车回家,一路上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窗外光影不断掠过车内沉静的气氛,映在虞乔微垂的睫毛上。
车停在车库,她松开安全带,侧身:“昨天说去散步结果没有去,今天能陪我在小区里走走吗?”
周宴深看了她良久,缓缓动唇:“好。”
天色已暗,日光收拢入薄薄的云层,唯余琥珀色的晚霞在渐渐低垂。
虞乔牵着周宴深的手,他穿过她指间的缝隙,变成十指相扣。
风有些凉,男人的手是热的。走出几步路后,虞乔动了动唇:“周宴深。”
他停步。
虞乔几乎没什么犹豫:“梁淮是不是跟你说,他和我是最亲的人。”
周宴深侧身,刚想说什么,虞乔用一根食指抵住他的唇,摇了摇头:“你听我说。”
“当年我们分手之后,梁宏生就出了事,被人举报经济造假。他急忙派人来把梁淮带走,送去了国外。梁淮走之前,跟我说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虞乔顿了顿,吸一口气,才继续说:“他说,我和他是亲姐弟。”
周宴深握着她手的力道收紧,眉头紧皱。
“我当时也很震惊。后来我想办法找到了梁宏生的头发,偷偷去做了基因检测,证实我确实是他女儿。”
虞乔蹙了蹙鼻子,接着说:“我接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我之前跟你说梁宏生对我还不错,其实他对我不是很好。我一直觉得他收养我,已经是大恩,不能再要求什么,可是那天起,我才知道他是我亲生父亲。”
“所以,”周宴深的声音缓缓发哑,“你很崩溃,心理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