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欢心里踏实了,可沈云扬心里却是万马奔腾。
她伸手请周夫人入内,浅浅笑意,举手投足妥帖得当。
鬼晓得她方才是如何手忙脚乱,仓惶的换好衣服瞥眼就见秋月造孽的那一墙刀痕,好在那本是个挂画的地方,现如今再挂回去也正好遮住。
眼前这美貌的妇人虽徐娘半老,可却仍是不输当年风韵。只往那一坐便已是贵气逼人,却无半分威压,只让人觉得是春风拂面,亲切温和的紧,宛如一朵淡雅的菊。
沈云扬心底盘算着措辞,她儿时也常见周夫人,可那时却毫无这是墨儿娘亲的自觉,总是跋扈的很,也不知周夫人可曾觉得她脾气秉性差。
“乘云。”还是周夫人开了口,慈爱的望着她“佛门清净之地,你在此可还住的惯?”
“住的惯,劳您费心。幼时顽劣,不知礼数,对您也是多有冲撞,真是惭愧。”原本是真心实意的话,可抬眼见一旁墨儿唇角扬起,满面的调笑,霎时间羞得脸通红。
惹的周夫人好笑“天真烂漫,何愧之有。墨儿性子淡,玩伴不多,更有些是不得交心,唯识你后才活泼许多,竟会偷偷烤红薯玩,险些烧了屋子。”
说的沈云扬一愣,看向脸色亦是通红的周长欢,想起了冷宫内的那份红薯。
脸还红着,眼里如有水波,噙着笑意搭话道,“墨儿姐姐性子好,沉稳内敛,照顾我颇多。”
话音放轻,像是诉情,周长欢笑着垂眸看着地,周夫人只当两人是感情好,并未多想。
接着无外乎是些家常话,周夫人对沈云扬多了些好感却也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
或许是父母对子女所爱之人都有的直觉,并非不喜,只是心底考察担忧多了些,便不论是多好的人,都觉得不可靠,不敢信,即便是与自己这般无所保留的,那也是悬着心不敢放下。
沈云扬亦是越发无措,本就无甚话说,且面对着与周长欢达成共识的岳母大人,才觉得小心翼翼。
好在周夫人不是话多之人,话既已是说尽了,那也就起身告辞了。
沈云扬起身相送时,走在周长欢身侧,贴近过去,伸手挠了挠周长欢的腰。周长欢一惊,抬眼环顾并无人所见后,即刻伸手掐了下她的腰,并未用力,可顽劣的孩子已借机生事,痛呼一声。
周夫人听见声响,回过头来问询。
沈云扬嬉皮笑脸的打着哈哈“无碍,被一只蜜蜂叮了一下。”
说完自己都不信,此时才二月末,天气尚未转暖,何来的蜜蜂。
周夫人疑惑的目光在二人间扫视,又微微扭头看了看四周,一幅认真的模样。
沈云扬看着看着忽然乐了,原墨儿这脾气是有三分传自周夫人这里,连句玩笑都会考量,认真的可爱。
看她不知为何又笑出声来,周长欢万不敢留在此处,急忙道“留步。”随即挽住周夫人的胳膊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