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似是起了阵风,涌起无边的萧瑟与落寞。
周长欢忽然记起小时候,沈云扬太过恶劣,那年十一月她生辰,下学的路上沈云扬拦住了自己,那时她还没自己高,却嚣张跋扈的很。
非要自己跟她去一个地方,自己拗不过她只得跟她去,好在那地方不远,到了后沈云扬挖出坛什么东西给她喝,她未曾犹豫便喝了。
她问自己,不怕有毒?
当时只答“不怕。”
那坛酒是沈云扬亲手酿的,酿的不好,沈云扬当时只想找个人试试好不好喝,可她将那坛酒也算作沈云扬送她的礼。
那时年幼,反倒赤诚,知她顽劣却身无长物,无甚可怕的。如今对腹中这个孩子,对周家,她不敢冒半点风险,相比之下,对任何人都再不敢信。
那丝微薄的情分连风吹都经不起,即便是沈云扬已处处对她好,可她更怕这份好并不单纯。
她愿意信沈云扬,可她不敢……
端起放下的药仰头一饮而尽,唇齿间的苦涩更能让她脑子清楚一些。
“云扬,我本就不及你的洒脱,如今有了这个孩子,更是每时每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是不信你,只是太害怕了。”
沈云扬不以为意,皱了眉头“若是足够相信,如何会害怕!”
话里不悦难掩,周长欢无措的望着她,眼前人的薄唇微抿着,本薄唇的人便薄凉,但沈云扬不是。
沈云扬是她望而不及的云,乘风纵游天下,无拘无束。而她此生终会困于高墙,蝇营狗苟。
“对不住。”
乘云,我也曾想过如你一般,故给自己取字长欢,意长得欢乐,不拘世俗。可终归还是得了周墨的意,无光无彩,不敢张扬。
沈云扬虽气她,可仍给她做了合胃口的饭菜,夜间仍按时拖她去安寝,不许她劳累。
二人并肩躺在榻上,不曾说话,一片静寂里沈云扬习惯性的摸了摸她仍平坦的小腹,“算来你这肚子到明年七月才可卸货,你可给他想好了名字?”
周长欢答“男孩唤作晨,女孩便唤为风。”
晨者,一日之晨,万事之望。风者,天下之大无可阻拦,随心而动,可去任一想去之地。
沈云扬也觉得这名字甚好,又好奇道“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虽男孩尊贵,可她知周长欢并非在意这些的人,倒是猜不到她的心思。
周长欢却未曾犹豫答“男孩。若是女孩,命便有些苦了,无娘家撑腰,需事事看夫君脸色,可若是男孩,多些历练,成就一番事业也未尝不可。”
沈云扬不赞同“若是女孩,有我给她撑腰,怎会受欺负?”
黑暗里周长欢下意识的答了一句“不受你欺负已是不错。”
说完便轻笑起来,沈云扬听她含沙射影,随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可也小心的未曾碰到她的小腹。
“你这女人,竟敢调笑我。”
不由分说的照着周长欢修长柔软的脖颈咬了一口,鼻息间都是她那暖暖的馨香。
沈云扬有些上瘾,在另一侧也轻轻咬了一口。
周长欢不敢动,已经人事的她知此时有多暧昧,沈云扬并非纯良之辈,亦觉察到了此刻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