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楚天逸的本意也不是立马毁了傅家,游戏只是刚开始而已,他要的是一步步击垮傅容庭,让傅家身败名裂。
只是他将傅容庭算了进去,将他对楼笙的情意算了进去,却没算到沈晨北跟连成杰,以至于后来失败了,又得让我去擦屁股。
我赶到仓库的时候,大火烧得正旺,浓烟滚滚,明亮了大半边天,我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支烟,远远的看着那场熊熊大火,看着仓库外面忙急救火的人,以及大着肚子坐在地上心急如焚的楼笙。
说真的,当时我对楼笙一点感觉也没有,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被傅容庭连累的孕妇而已,但我没有同情,就算她葬身在大火里,估计也只是在我身上多添几条命债,没有任何悲天悯人的感觉。
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我从第一眼没看在眼里的女人,最后让我甘心付出生命,让我明白,活着是为了什么,让我的生命,有了意义。
她是第一个让我尝到情爱是什么滋味,尝到爱而不得的痛苦的女人。
仓库从熊熊大火到扑灭,我全程都看在眼里,也看到傅容庭跟沈晨北被送去医院,连同楼笙一起。
天快亮了,我抽完最后一口烟,楚天逸的电话这时正好打进来:“怎么样了?”
我盯着前方被烧成灰烬的仓库说:“火已经扑灭,仓库烧了个精光,查不到你那里去。”
“那就好,你也赶紧离开。”
他急忙让我离开,并不是担心我的安全,而是怕被我连累。
二十年,原来我已经很了解楚天逸了,从他的口吻与一丝变化的语气就能知道他要做什么,什么意思,只是我从头至尾选择沉默。
从成为楚天逸手中一把刀开始,我已经活得麻木,所以就算我知道自己在被利用,也没有说什么。
他毕竟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连他都出事,我也不知道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是为了什么。
调转车头回到南公馆,天已经亮了,方晴等了我一夜,又做了早餐。
“天明,我刚烤好的面包,牛奶我也热好了,吃了再去休息吧。”
我很是疲惫,但看着她脸上扬着的笑,我这次并没有拒绝。
方晴没过问我去了哪里,因为她知道,也很清楚我是去干了什么。
我坐在餐桌上,看着热好的牛奶,烤好的面包,以及她熬夜留下的黑眼圈、眼眸里的血丝,我说:“以后这些事不用你去做,找一个保姆好了。”
方晴对我的‘关心’很是受宠若惊,连说不用,她喜欢做这些,家里两个人就好了。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没那个意思,而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关心。
我随意吃了几口上楼休息,只要楚天逸不找我,洪帮那边没事,我一般都待在南公馆,哪里也不想去。
后来,楚天逸拿到了傅氏集团的股份,知道了傅宛如手里并没有视频,他一刻也留不得傅宛如,让我解决了傅宛如。
如愿的,我让人将傅宛如砍伤了,其实那晚若不是傅宛如命大,有人经过,傅宛如就真死了,我又背了一条人命。
其实也多谢傅宛如没死,才让我能跟楼笙真正接触。
这一辈子,我可能没有一刻能像那一天如此真实过,在楼笙面前,我做了二十年来真正想做的那个人,一名普通而真实的人。
那天我被楚天逸派去医院彻底结束了傅宛如,我让傅宛如再次进了抢救室,尔后我遇到了苏姗,就在梨园,那天本是苏姗跟踪楼笙,却被楼笙察觉,我这才被苏姗推了出去。
我永远记得,我跟楼笙说的第一句话,我拿了一只手表问她,那是不是她的手表。
其实那天她的一切表情我都尽收眼底,无论是紧张,警惕,放松,我都看在眼里,也就那天,我对她有点好奇。
从她的言语中,我觉得她跟让人调查的结果有些不一样,那种感觉当时我也说不上来,好像是……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从那一天我就对她有了些留意。
我回去之后,让人重新对楼笙做了调查,我拿着调查她的资料,反复看着,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知道她过去所有的事,那经历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但我在她的眼里,看不到悲伤,而是平静。
从那一别之后,再见是在一年后了,那天我被傅容庭算计,浑身是伤的躺在巷子里。
她救了我,我知道,若那晚楼笙不出现,傅容庭不会对我手下留情,他的刀子会抹了我的脖子。
楼笙在明知是我的情况下还救了我,被她带回去之后,当她笨拙的给我处理伤口时,沉寂了三十五年的心,动了。
那是一种别样的感觉,难忘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