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知道的答案,在车成俊再次说的时候,心还是沉了沉,凉了凉,好在被傅容庭温暖的手心捂着,那一丝丝温暖,还能支撑着我。
可我正要开口说话,傅容庭却忽然松开了我的手,担心尽褪,又染上冷意:“现在你也该放心了?”
之前他在我这里说了谎,说是检查没有什么大碍。
他的话,梗的我不知如何开口,垂眸看了眼空荡的手,良久,无视他的冷,他的寒,抬眸强颜欢笑:“是啊,放心了,不过车先生刚才也说了,要你多休息,以后你还是别太累了。”
他动了动嘴角,似乎有话要说,又像下了某种决定,将话给咽了回去,最后转头对车成俊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车成俊点了点头:“我送你们出去。”
从那天车成俊向我谈起楚天逸儿子的死跟傅容庭有关,再到刚才傅容庭来到这里,一点没有意外,还对车成俊客气,我就有点好奇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而现在,两人淡然地语气里,好似相识了许久的老朋友,我就更加疑惑了。
车成俊送我们到门口,傅容庭跟着之前领着我们进来的人去取车,我看了眼走远的傅容庭,挪到车成俊身边,问:“车先生,在我找你之前,我丈夫有找过你吗?更准确地说,你们俩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交易达成?”
我记得,上次车成俊说,他跟傅容庭一样,送楚天逸进监狱不是目的,他们要的,是楚天逸的命。
车成俊跟洪仙儿的婚礼在下月初八,巧合的是,姚天明也说那天将孩子送回来,思来想去,我觉得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
车成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反问道:“傅太太,你觉得我跟傅先生能有什么交易?想必傅太太也知道,洪帮落到如今原因在谁,我今日能答应给傅先生看病,全看在傅太太之前知会一声的份上,若不是傅太太,那天若是晚去一步,仙儿可就……”
他在称呼上很是客气,真瞧不出有什么别的交情。
而他这话合情合理,洪仙儿估计是车成俊的命吧,也只有洪仙儿能牵动车成俊半分了。
我蹙了蹙眉说:“当初的事,也是互相利用,况且车先生也不算输,就算没有我丈夫跟沈晨北,有一天,政府也会找机会,寻由头削弱洪帮。”
“看来傅太太倒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车成俊别有一番意味地看了看我。
剔透吗?
我觉得自己甚是糊涂。
望了一眼车成俊,我恳切地问:“车先生,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我丈夫的病情,如何?”
车成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意外地睨了我一眼,扬着唇角:“傅太太是不信我刚才的话?傅先生的心脏确实在衰竭,而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估算,若没有合适的心脏做换心手术,活不过三年。”
活不过三年,这几个字就像一把剔刀,划在心口,仿佛不知道疼似的,反反复复地划,鲜血淋淋……
我沉痛地眯了眯眼,虚着声音问:“除了换心,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没有。”车成俊回答的干脆。
我又问:“那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
“合适的心脏,这个倒是……”
他顿了顿,我看着他急问:“倒是什么?”
“倒是不难。”他浅笑着说:“傅太太放心,是你保住了仙儿,这个人情,就像傅太太之前说的,一顿饭怕是有点轻了,我这个人也不喜欢欠人,傅先生这条命,包在我身上了。”
能得到车成俊如此保证,我喜出望外:“那真是多谢车先生了。”
“还是那句话,先别急着谢,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没有心脏,我就是再有把握,也救不了,难不难是一回事,能在三……年之内找到合适的心脏,才是真。”
车成俊的话就像一盆凉水,将刚燃起的小火苗一下子就浇灭了,我的注意力都在他说的前半句上,脑子里一直无限循环且放大了‘救不了’这个三个字,并没有去注意,他后半句的不自然停顿。
像枯萎的青草,我有点蔫蔫地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