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身体好点了吗?”我蹲下身,握住她纤瘦的手,瘦的有点硌手。
“还是老样子。”她说话有气无力的,声音里透着疲惫,脸上却向我露出最美的微笑:“孩子们都还好吗?快满周岁了吧。”
“嗯,这马上就要周岁了,容庭准备给两个孩子举办一个生日宴会,到时还等你这个干妈来给两个孩子庆生。”
“好,好,到时我一定去。”萧寒笑着答应,可我们都知道,以她的身体状况,参加不了。
知道萧寒身子不好,也没敢跟她聊太久,她吃药的时间到了,连成杰本想推她进去,她没让。
“成杰,你陪楼笙吧,让周妈来就可以了。”
萧寒是个很聪慧的人,她是看出我来找连成杰有事才会如此说。
可连成杰又怎放心让别人来照料萧寒,执意道:“我先带你进去。”
我也赶紧说:“我在这儿转转,晒晒太阳,让连成杰先带你进去吧。”
萧寒也不好再说什么,连成杰对我说了一声:“楼笙,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带着萧寒进屋了。
仔细算算日子,连成杰跟萧寒结婚也快两年了,这两年里,萧寒一直被病痛折磨,连成杰看在眼里,却爱莫能助,病魔就像是一条无形的追命索,几乎让萧寒撑不住,她对连成杰的爱,在此刻,并没有让她更为坚强,反而摧毁了她最后的意志。
她曾有次想过轻生,不再拖累连成杰,被周妈及时发现,送进医院抢救。
连成杰今年也三十六了,在他这个年龄的,多少人孩子都打酱油了,可连家尚未有一子半女,连家单传,萧寒这个病根本就不能生孩子,二老也是急切。
我能够理解萧寒,当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忽然你发现自己的爱于对方是一种负担,那你一定会无所适从,直到崩溃。
最近我也在审视自己跟傅容庭的这段婚姻,我们的爱没有裂痕,可似乎又多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我走在油菜花田的小径上,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鼻尖萦绕的是花香,耳边不断响起的是蜜蜂勤劳工作的声音。
寻了一处木椅坐下,眼睛盯着眼前的这一簇油菜花,木椅就在田埂上,脚轻轻一勾,手轻轻一伸,油菜花的花粉便留在了手心,留在了鞋面。
在等连成杰的期间,我从手提包里掏出了烟,掏出了打火机,跟傅容庭感情稳定之后,我不需要在深夜里抽着寂寞,不需要用辛辣来刺激自己的泪腺,那时候我不需要将悲伤以眼泪的方式发泄出来,这玩意儿曾戒掉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孩子丢了,这玩意儿,又在我指尖缭绕。
我曾对着指尖明灭的烟蒂许愿,希望我的孩子早日回来。
连成杰走过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杯刚煮好的咖啡,见我指尖缭绕的烟雾,他皱了皱眉,眉宇间有淡淡心疼:“喝这个吧,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在连成杰的身上,你永远闻不到烟味,曾经是淡淡的木兰花味,后来变成了消毒水的味道,或者是淡淡地药味。
我将烟蒂扔在脚下,高跟鞋轻轻一碾,咖啡的醇香很快将烟味覆盖,抿了一口,就知道这咖啡是出自连成杰之手,舌尖初尝是苦涩,滑入喉咙便是甘醇。
舔了舔嘴角,我评价道:“味道一如既往。”
“那看来需要进步了。”连成杰轻扬着唇角:“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一笑:“你们的眼光怎么都这么毒,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道我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吗?”
连成杰温温一笑:“你确实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什么表情都表现在脸上,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我跟他一同看向这片金黄的油菜花田,随后歪头看了他一眼:“你这么会看,不如猜猜我来找你有什么事。”
以连成杰的心思,肯定是猜得到的。
“楼笙,你不怕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吗?”
“这么说来,是他跟你打过招呼,不愿意透露了?”我伸手摘了一朵面前的油菜花说:“我这段时间很不安,这大半年来,你们一个个变得都让我看不透了,沈晨北去了美国,一去就不回来,要是我不主动联系他,他都不会想着给我一个电话,他连丫丫都不想了,而容庭呢,他的心思也藏了起来,我甚至不知道他背着我干了什么事,昨天,他受伤了,却对我只字不提,而在同时,姚天明被砍伤在弄堂里,若不是我经过救了,现在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