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极而泣,两个月以来,这是最让我高兴的事,医生陆续都出去了,我拖着灌铅般的脚步朝傅容庭走过去,嘴里喃喃着:“老公……”
我想立刻奔过去,又怕,我怕这一切是梦,一觉醒来又是假的。
傅容庭一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我并没有发现异常,我缓缓地走到床边,心里激动不已,颤抖着双手抚上他的脸,没有消失:“是真的,这是真的,老公,你终于醒了,我不是在做梦。”
等了这么久,他终于醒来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在床被上,我激动的捧着他的脸,不停的喊着他,可他却没有一点回应,只是深深地望着我。
察觉出不对,我看着他担心道:“老公,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你是害他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的坏女人。”一道令人心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然回头,傅宛如笑着走过来,只淡淡地睨了我一眼,然后看向傅容庭说:“容庭,就是这个女人害你躺在这里,是她跟沈晨南私底下幽会,现在这肚子里怀的也不知道是谁的种,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我脑子里是懵的,听见这话,我气的浑身在发抖,怒指着门口吼:“傅宛如,你给我滚出去,谁让你来的,你害的容庭还不够吗?给我滚。”
傅宛如笑眯眯的并没有说话,傅容庭在这时忽然扣住我的肩膀,将我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我错愕的看着他的这个举动,再听着他神情淡漠到几乎冷漠的说:“楼笙,你真的如姐所说的,背着我跟沈晨南私会?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听到傅容庭这话,心碎成千片万片,我悲然地说:“老公,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孩子是你的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医生,我马上就去。”
傅容庭可从来不会喊傅宛如姐姐,更别说现在傅宛如变成了恶魔,夺了傅家的一切,恨都来不及,怎么会喊她姐姐。
我刚起身,傅宛如笑靥如花的伸手挡住我的去路:“楼笙,还演戏呢,你以为到现在还能骗得了我弟弟,别痴心妄想了,你跟沈晨南那点龌龊事,他早就知道了,要不是你这次跟沈晨南幽会发生火灾,容庭也不会为了救你躺在医院这么久,不过那时候是容庭被你蒙骗了,现在他已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我简直不知道傅宛如在说什么,完全就是胡说八道,我气的肺都在疼:“傅宛如,你还要不要脸了,明明就是你跟楚天逸联手绑架了我,才会害的容庭出事的,更是用我要挟容庭将公司股权全给你们,你别以为在警方那里颠倒黑白就可以逃避罪责,你早晚会有报应,容庭也不会信你的话。”
“我可是容庭的姐姐,他不信我的话,难道信你这个水性杨花女人的话?”傅宛如越过我走向傅容庭,微笑道:“容庭,现在你也看清了这女人的真面目,也该是死心了,等你出院了,傅氏集团还是你的,姐姐也只是暂时帮你打理,这两个月你真的是让姐姐担心死了。”
傅容庭语气淡淡地说:“让姐担心了。”
我看着两人对话,简直不可思议,我扯开傅宛如,抓着傅容庭的手急切地说:“老公,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是楼笙,是你老婆,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多月我有多担心你,好不容易等到你醒了,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冷漠,你为什么要信傅宛如的话,是她害的你啊,现在沈晨北还在医院里,你……”
我话未说完,傅宛如直接拉开我,她用力有点猛,我差点没站稳,最后还是扶着床沿才站稳住了,当我站稳看着傅容庭无动于衷的表情,喜极而泣的眼泪变成了悲伤的泪。
傅宛如冷笑一声说:“容庭,你可看清楚了,到现在这个女人还想骗你,什么沈晨北都来了,谁不知道那是沈晨南,而且到现在还在惦记着外面的野男人,你可别忘记了,当初她是怎么将匕首捅进你的心脏,她就是想要你的命,这个女人几次三番想要你的命,不就是想要分傅家的财产,你也许不知道,这两个多月里,这个女人天天往沈晨南的医院跑,就算来病房里看你,都是装装样子而已,容庭,你现在就让这个女人走,她不配做傅家的儿媳妇,现在整个北城,谁不知道她跟沈晨南有一腿,你别忘记了,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她跟你只不过是为钱而已,不是真心。”
我真是想要撕掉傅宛如的嘴,可更让我气愤的却是傅容庭,他的眼神是那样冷,看着傅宛如如此对我,却能稳坐泰山,语气淡淡地说:“姐,我知道了,这一切我自会判断,现在不管这个女人怀的是谁的孩子,我看这也快生了,等生下来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如果是我傅容庭的孩子,孩子留下,如果不是,我会让她带着孩子都给我滚出傅家。”
多么薄情的话,这根本就不是能从傅容庭嘴里说出来的话,我木然地看着傅容庭,再看着傅宛如得意的扬着嘴角的样子,我悲戚地望着他:“老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别叫这两个字。”傅容庭声音清冷,就像我最初认识他一样,冷的让人忍不住颤栗:“我不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记得你是怎么把水果刀捅进我的心脏,记得你跟沈晨南两人背着偷情,现在你最好保佑这孩子是我傅容庭的,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现在立马上刻,给我滚出去。”
沈晨北变了,傅容庭睡一觉醒来也变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见我杵着没动,傅宛如催促道:“你没听到容庭说的话吗?还不快出去,不需要你在这里惺惺作态。”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傅容庭,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可是他的表情好冷,明明是四月的天气,外面阳光明媚的,我却觉得寒意从心底渗透了四肢,当一切欢喜变成悲怆,我无法接受这瞬变的一切。
见我不走,傅宛如过来推我,推推搡搡之间,我脚下也没站稳,笨重的身子朝冰冷的地板上倒下去,我木然地没有半点惊慌,因为我被傅容庭的表情给冷透了,神经末梢都是冷的,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楼笙。”连成杰绷紧了语气大喊了一声立马过来,预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倒入的是一个温暖的胸膛。
当我被连成杰放下来时,看着已经被傅宛如关上的门,猛然缓过神来,自言自语道:“去找医生,我要问问傅容庭到底怎么了。”
我跌跌撞撞的去了傅容庭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连成杰担忧的跟上来:“楼笙,你慢点,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空去回答连成杰,推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我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喘着气问:“医生,我老公为什么一觉醒来性情大变,什么都变了。”
医生说:“傅太太,你先冷静一下,傅现在这种情况,就属于脑震荡的后遗症,只是这情况有点特殊,一般的脑震荡患者都只会遗忘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病情轻一点的就只会将有关一些小事情的记忆模糊,像傅先生这种遗忘了一年的,还真是少见。”
我心里震惊:“你是说他忘记了这一年内所有的事情?”
尽管我早就知道会有这种后遗症,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忘记近期的,怎么会严重到忘记将近一年的记忆,那此刻傅容庭的记忆不就是停在我当初拿刀子捅他的时候?
难怪刚才傅宛如特意强调我拿刀子捅了傅容庭。
医生叹息说:“傅太太,你也别太担心,这种遗忘,一般都只是暂时性的,可能是傅先生躺太久了,加上当初在大火里又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导致脑部暂时性的缺氧。”
是暂时性的吗?
我怕他永远记不起来,可仅仅是一年的记忆,为什么傅容庭会变得如此冷漠,傅宛如到底给他说了什么?
傅宛如是什么时候来医院的?
傅容庭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我浑浑噩噩的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连成杰一直跟随在身后,安慰道:“楼笙,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也说了,这只是暂时性的,他不可能会忘记你。”
连成杰不知道在病房里发生了什么,所以能这样安慰我,可这安慰很是无力,我明明知道傅容庭是在被傅宛如欺骗下才说出那样的话,却仍然止不住心疼,甚至我想进去看望他,也被拒之门外。
那一刻,挤压在心底两个月以来的委屈跟痛苦一下子全放出来了,我失声痛哭着,就在傅容庭的病房外,孩子感受到我的悲伤,在肚子里踢了我一脚,两个孩子闹腾的厉害,我知道他们是在逗我,可越是这样,我哭的越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