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庭挤过来,抓着我的手:“一起上去。”
这个时候,我很庆幸傅容庭没有拦住我,我点了点头,他将黄色警戒线拿开,我们进了大楼。
因为楼箫跳楼的事,这栋办公大楼的工作已经瘫痪了,楼顶上有个人要跳楼,谁会有心思在办公室里安心工作上班。
坐在电梯里,我手心都是冷汗,这次楼箫不像以往,她此刻可是在十层高楼上啊,不管她是割腕自杀也好,说要撞墙也罢,我都没有像此刻如此恐惧过。
脑海里不禁想起当初做过的梦,楼箫的身子从十层高楼跃下,就像是残破的风筝,随着风飘,落地时,溅了一地的红色。
梦境太过真实,我的身子有些发抖,傅容庭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又紧拥着我,在我的头顶嗓音低沉的说:“别怕,有我在。”
我攥着手,抵在唇边,因为紧张开始咬着手指,电梯开了,要到天台还得上一节楼梯,傅容庭一路都是拥着我的,一到天台,一股冷风吹来,冷的让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天台的风真的是太大了,吹的发丝凌乱飞舞,扰乱着眼前的视线,模糊着楼箫的身影,连成杰站在离楼箫五步以外,再不敢靠近,见到我们来了,连成杰焦急的眼里有了点希望,他朝我这边走了两步,喊了一声:“楼笙。”
楼箫站在天台边沿,如此之高的地方,在她脸上竟然一点也看不出害怕,一个人如果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或许就真的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楼箫,你别乱来,快过来。”我心惊的喊了一声,又不敢太大声,恐怕惊吓了她。
她的发丝被风吹向一边,衣服被吹的猎猎作响,干瘦的手握着天台边沿立着的一根铁杆,她的脚已经有三分之一在天台外面了,这就是连成杰不敢靠近的地方。
连成杰都无法劝解楼箫,我看着她一副无畏的表情,巴掌大的脸蛋苍白的很,心狠狠一揪,可能她跑出来的太急,一件外套也没穿,就一件单薄的天蓝色衬衫,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如此冷的天,她却打扮如夏天,天蓝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看见我来了,楼箫嘴角向上扬了扬,笑问:“姐,你看我今天穿的美吗?”
此刻的楼箫,脸上的笑容很是干净,就像是她五岁那年,第一次穿上一条裙子,在我面前嘚瑟转圈,问我她美不美,我夸她美,她就喜滋滋的乐上一整天,那裙子她穿着睡觉也不脱,夜里搂着我的胳膊还在问我她美不美,一副我不回答她,她就不睡觉的架势让我哭笑不得,只得哄着她说美。
那纯真的岁月,在十六年后,却变成了如此难以让人接受的画面。
我忙不跌的点头:“美,咱们楼家的箫箫是最美的,在姐心中,你就是最美的,你可是姐跟爸心中的骄傲,你快过来,跟姐回去,姐再也不关着你了,也不管你,你想干什么,我就让你去做,好不好?”
我的声音已经有点哑了,几乎快说不出话来,我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哄着她,只期待她也像小时候一样听话,听话的下来。
其实不管楼箫做了什么,都抵不过亲情,那些怨啊,恨啊,在这一刻都没了,我只希望她平安无事,也算是我给我爸的一个交代。
楼箫垂着眸子笑了:“姐,你又骗我,其实我不美,村里人都说你最美,其实美不美也不重要了,姐,我真的累了,活了二十二年,我将青春都挥霍了,也算是无憾,只是姐,真的对不起,有时候我也在想自己在犯什么糊涂,竟然听了她们的话,如果可以重来,姐,我一定不会对你下药,你能原谅我吗?”
“姐不怪你,箫箫,你快过来,姐真的不怪你,姐知道你只是被利用,你才二十二岁,日子还长着,别犯糊涂,爸走了,妈疯了,你不能再出事,你从小不是喜欢音乐吗?姐送你去学,以后你一定会很成功,给我们楼家争光的,你不是一直说你是楼家的骄傲,你要为楼家争光吗?姐都依你,只要你过来。”
说到后面,我的声音有点急,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了,天台的风太大,急切的话被风吹的四零八落,很是飘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