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惊讶不是因为傅容庭将苏姗的命留着,没下死手,而是他说这句话的冷冽平淡,好似不是在说一条命,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之前不管苏姗做什么,他没放在眼里,不动声色,但苏姗有什么事,他做不到像陌生人一般漠视,而现在,苏姗的命此刻在他眼里,好似只是一只蚂蚁的命。
云淡风轻的语气里,带着杀气,带着一股让人心寒透的冷。
命还在,那就说还剩下一口气,至于身上受了什么伤,那可就说不定了,但我想,傅容庭绝不会轻饶。
而我如果没有醒来,苏姗绝对为我陪葬。
被抛入河中时苏姗在我耳边说的话在脑海里萦绕,我攥紧了被单,说:“把她的命留着。”
我孩子的命绝对会让苏姗陪葬。
“好。”
我没喝几口粥就喝不下了,傅容庭将碗放在桌上,扯了纸巾替我擦嘴唇,我的手现在根本无法抬起来,动一动都能扯动伤口。
想到脸上的伤,我让傅容庭给我拿一面镜子来,还好,我这脸不是疤痕体质,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脸上的伤已经结痂,等再过点日子也就没事了,我心底松了一口气:“这脸要是给我毁了,我定在苏姗脸上划个十刀八刀。”
傅容庭深邃的眸子里含着疼惜,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蛋,薄唇半抿:“我已替你还了。”
我错愕,傅容庭竟然会在苏姗的脸上动刀,我不由得好奇:“傅容庭,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你先养伤,到时你就知道了。”他将手收回来,眼底一片冰裂:“谁敢动你一毫,我绝不会只伤对方一分。”
心底动容,我笑了笑:“我相信。”
其实我们说来也是同类人,别人不犯我则已,但要犯我,并且想要我的命,还想让我留着对方的命吗?
现在是有法律管着,但每年多少无头案?
有傅容庭在,想弄死一个人,只是做与不做的问题。
傅容庭已经在医院里待了一个礼拜,公司那边一直都是楚天逸跟傅振华管理着,琳达打了一个电话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傅容庭面色凝重,挂断电话后,他让我好生休息,让护工来照顾我,自己便去了公司。
傅容庭前脚没走一会儿,沈晨北进来了,他原来一直没走,就等着傅容庭离开。
在他刚才一个字没吭声我就知道他一定还会再来,经历过生死,一些恩怨就看淡了许多,我让护工先出去,沈晨北坐在之前傅容庭坐过的位置,他的眼里透着余悸:“若是知道你会出事,那天我就是拽也要把你拽上车。”
沈晨北很悔恨自责,就连多年之后,他也曾这样对我说过,他说此生最后悔的不是没在最初对我坦白,不是在后来为我双目失明,而是在苏姗将我带走那晚,他没有强硬起来,将我拽走。
因为在那天,我的命差点栽在苏姗手里。
在他认为,我的命就是在他的犹豫中差点没了。
我淡笑着说:“没发生的事,人永远无法预知,若是你硬将我拽上车,说不定我还会跳车。”
沈晨北一时哑然,他知道我这话只是在安慰他,我这么惜命的人,怎么会干跳车这样的蠢事。
他担忧着,目光看着我的伤口处:“你的伤确定没事?”
“没事,医生说养几天就好了,就是长新肉有点痒。”
其实医生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傅容庭那话也好像是在敷衍我,不过我现在感觉伤口除了痒之外,也没什么异样。
昏睡一个礼拜醒来,听着挺严重,是将他们担心坏了。
“没事就好。”沈晨北目光森然的说:“以后我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在沈晨北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可以怀疑沈晨北说的任何事,做过的任何事,甚至强硬将丫丫留在身边,但不能否定,他对我的心思。
他将丫丫留在身边,就连我想看丫丫也得必须他在身边这些要求,我知道是为什么,所以那天我愤怒沈晨北得寸进尺,更多的是不想沈晨北越陷越深,因为我给不了他任何东西,回应不了他任何情,不只是因为他是沈晨南的弟弟。
“我也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肯定惜命。”我故作轻松的说:“这段时间丫丫只能由你照顾,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