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文退让?”
诸相如和大多数将领一样,流露一抹不解。也只有宫泰平和解世铣,隐约想到什么,却也不敢太肯定。
袁川是混在大本营,暂时充当王策的个人参谋,他垂首想了一会,似乎有一点心得。
诸海棠凑过来,拽拽王策,迷惑:“怎么回事?说说啊。”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有点迷糊的老爹。
王策嘿然一笑,徐徐策马上前,向皮小心和高岱招手:“阿皮,高岱,大营开拔,再向前推进二十里。”
皮小心大声嚷嚷:“那不就是和上阳军大营面对面了!”
王策瞪眼:“照办就是了。你以为上阳军还能守住?傍晚前,他们最少还要后撤二十里。”
察觉海棠姑娘的不善目光,王策干笑,示意她跟上来,也不管解世铣等诸多将领跟在后边,他只用平常的口吻道:“傅希文退让,是因为他不想和我打乱仗。”
海棠姑娘坚决怀疑未婚夫婿的阴险:“你不会是给人家挖坑了吧。”
关我毛事啊。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这仗会打成什么样。王策委屈耸肩:“我哪有什么计划,反正打乱仗,我是有把握。他没把握,他就退让了。”
喊杀声,从数十里的前线上发出来。不知为何,却有一种很远的感觉。
王策没回头,也知道众将在等待〖答〗案,他笑道:“我看过傅希文的战例,他是乱战起家,但他多次统兵战例,包括几次大战,却从来不喜欢乱打。”
众将神色古怪,傅希文的忌惮,绝对有道理。王策少年得志,说他是当今名气最大最响亮的人之一,绝对不为过。
这名声有好有臭,其中,王策喜欢充当搅屎棍,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然后乱中取利,浑水摸鱼。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过去的经验来看,甭管乱成什么样,最后好像总是便宜王策。
他王策打乱战的本事,最敌视他的人,都不得不佩服。说天下第一就太自满了,可也绝对是天下玩乱战,玩得最有心得的人。
换了我是傅希文……包括诸相如在内,众将无语的发现,换了他们也不愿和王策没头没脑的乱打一通。
海棠姑娘鄙视未来夫婿,王策摊手:“总之,救那三十万人马,中路反击,两件事,傅希文甭管做了那一桩,我都能把战局引入乱战轨道。”
“那时,会乱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王策很坦白。
如果说他王策有什么作战计划,那就错了。连傅希文都不敢轻易涉足乱战,也看不清,要说他王策的军事素养比傅希文还强,那就纯粹扯淡。
大会战的第一天,就打成这样,其实也在王策的意料之外。打到这会儿,创造出吞掉三十万大军的机会,他也很意外。从此,也能看出,傅希文的忌惮很有道理,他王策打乱战的本事,真真是天下顶尖。
王策也不是全无脉络,他隐约能看出,如果傅希文敢于乱战,引入他熟悉的轨道,他有几个机会让上阳军惨败,甚至溃败。
至于是什么机会,王策暂时也不太清楚,你说是直觉也没错。傅希文照样没看明白,一样是靠直觉,隐约发现乱战不利。
“那为什么上阳军中路又是驰援,又是反击?”海棠姑娘一直不太服气这黑心小子,倔强反驳。
袁川忽然轻呼一下,引来众人的关注。众人跟在后边,一窍通百窍通,解世铣瞄了诸相如一眼,低声道:“中路反击的是仆从军团,善于防御……”仆从军,善于防御,这就足以说明傅希文无心反击了。
“至于驰援……”解世铣笑了,吐出三个字,所有人恍然大悟:“战灵军!”
王策轻声对媳妇儿道:“傅希文的驰援,主要是迫不得已。”
“身为主帅,果断抛弃三十万部下……”王策笑眯眯:“难道这很光荣?难道他不怕将士寒心?哪怕做个样子,也要表示一下。”
众将脸色微变,心底寒意莫名。傅希文真的很厉害,也真的很冷酷。
那是三十万大军啊。
也无怪解世铣等人之前没东西傅希文的盘算,抛弃三十万大军,这实在是太冷酷,太残忍了,他们真的想不到这个方向。
王策有感,眯眼回首,众将噤若寒蝉。傅希文冷酷无情,可他们的年轻大帅,恐怕也不会差太多吧。
未来岳父对作战的关心,有点过了,看来,他真的会调入军方。王策眯眼,回头道:“诸大人,有劳了。”
诸相如一顿,会意一笑:“不客气,这本就是我们北衙该做的。给我们三天……”
王策笑笑:“不,太急迫也不好,十天更妥当。”一顿,他绽放明媚:“我想,上阳军未必没人看出傅希文抛弃部下,只是没人会挑破。如果挑破,将士寒心,傅希文大约会很尴尬呢。”
王策黑心的吭哧吭哧笑了起来。
众将忽然感到一阵寒冷。冬天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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