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吧。
毁灭和自己相似之物的本能,这好像是人族的原罪,人族是对同族最具备攻击性的种族,人族道法道术之中有着专门为了杀人而生的杀道。
明明将人视作自己的神,神的初次降世却痛下杀手,神恐惧它们,神痛恨它们,它们在死亡和痛苦之中明悟,它们是神的弃物,这让它们悲伤之余更是心痛。
还有异生灵竭尽一切的想要接近人族,但在夏毅看来它们丑陋的外表是无法让人接受的,哪怕它们发出的声调再是低沉,如央求主人饶恕的家犬,也只迎来了人族的无情一刀。
它们一直将自己视作人族的造物,人族一直将它们视作怪物,两族的初次见面就是如此,还何谈将来以后?
“杀了这些怪物!”
“这些怪物到底还有多少,这才过去三千年而已啊!”
“绝不能让它们继续繁衍下去,杀!”
杀到最后,人们杀意癫狂,竟不小心错杀同伴,一位异生灵立刻跑到那位被错杀的人尸体旁,它在人们惊讶的表情中扣下那人的眼睛,把自己的眼睛扣掉,把人眼放进自己空洞的眼眶,人血流下像是泪水,它又做了一些更加不可理喻的事情。
它还想得到人的内脏。
夏毅知道它想做什么,它认为这样可以让自己更接近它心目中的神明,它希望这样可以与神明沟通,它完成这一切后喜悦的走向人们,人们只是发出震怒的吼叫,冲上去将它碎尸万段,更之后的事夏毅已经不想看下去了,没意义了。
曦族就像是一张白纸,它们根本不懂杀伐,是人族教会了它们杀伐,而它们之所以杀伐也是想要得到认同。
对自认自己为人族造物的曦族而言,人族对于它们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它们本是根本不可能自然诞生灵性的结晶,是人族给予了它们一切,它或许比人族自己还要爱着人族,爱着自己的造物主。
即便造物主曾不止一次的挥下屠刀,也是考验,也是磨炼!
“我看完了,曦族确实成长挺快的,和如今的曦族相比,最开始的曦族确实像怪物,但事实上真正的怪物我觉得是偏偏看上去最正常的一种存在。”
说完,夏毅苦笑一声,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是怪物的手,它到底杀害了多少生灵?
“当时发生的一切引起了荣光要塞的震动,要塞出军想要毁掉结晶星,但曦族居然在短短千年内又进化了一次,我们摧毁了它们的母星,我们自以为已经胜利,却没想到它们莫名其妙在在更远的星辰上扎根了。”
“莫名其妙?原因不就是如此吗!”
夏毅这时候想起了一种玄黄的植物,它叫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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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毅看来,用恶劣的手段摧毁曦族母星完全就是帮助曦族传播,那些飘散出去的结晶只要有一枚落到星辰之上,都有可能让曦族复苏重生,人族当初的决策简直愚蠢之极。
当然了,也侧面印证了曦族这一新生种族确实命不该绝。
“现在说这些都是后话了,总之这就是你想知晓的一切,我个人来说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不对曦族动手,但你绝不能帮助它们!”
人神说了那么多,意外的并没有强逼夏毅去执行什么,如果夏毅无法理解也就算了,本身人神自己也清楚人族从做出这样的决策开始,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充满了荣光的种族。
他也有痛心的地方,他在帝位前回头为的就是撑起这腐朽的种族吗?如果不是无可奈何,他也想选择人族的荣光,他因为自己生而为人感到骄傲,因为人族的历史感到荣耀,体内流淌的人血让他时常庆幸自己是作为人所诞生的。
“人神尊上,我不想看到历史的悲剧重演,我们这样下去是走老路,哪怕曦族能胜过我们,曦族将来也会走老路,下一个曦族,下下个曦族都会迎来这样的命运,这是我们生灵的悲路,我想改变这一点!”
“虽然将来可能会有别的种族在黄昏前释然,用开明的姿态放下,但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人族呢?星空规律不可违逆,混沌即将要过去,属于生灵的时代才刚要到来,而我们人族是生灵们的先驱,当然我也不至于空口无凭就知道说好话。”
说完,夏毅思索了好一番,从储物戒指拿出了玄黄的特产,这东西也算是个睹物思乡的东西吧,只可惜在如今的夏毅眼中只是玩物。
“这种武器等同于大圣自爆,且制造过程完全不需要灵气的参与,您以前提到过机关术或许是未来,我也曾见过机关人,用这种武器结构作为核心驱动机关身躯,人魂寄宿在内,我们便能保持力量和岁月长久。”
夏毅提出了一个可能性,即便这个可能性在夏毅自己看来都有些可笑,但至少说明了人族还有得选择,混沌的力量当然强大,那可是构成一切的力量,但混沌终有一日会消退,就像是婴儿会长大。
“技法文明吗?许多界域曾经都诞生过不错的技法文明,可惜最后都选择了修真路,若是当年有某个界域可以坚持下去该多好,我知道你坚持的东西,我知道你担忧的一切,我知道你的不甘。”
“因为我也……唉!!”
人神闭上眼睛发出一阵长叹,他这腐朽的身躯又如何不像如今这人族,余力尚在,余威尚存,但也肉眼可见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