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
跑在后面的西山商人身子向前飞了起来。
重重地摔在城墙前的石地上。
蚂蚁般跃上城楼的晋人,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剑,从东面城楼向南面城楼和北面城楼吼叫着拥去。
一些晋人倒下了,又一些晋人倒下了!
城楼上越来越多的晋人冲下城楼,向城内的街道拥去。
城楼上。
披着红氅的大将军仇钺依然坐在马上,注视着无数的杀戮发生。
无数把映着月光的天巡刀高举着,掠过一条条街巷。
虎狼般的喊杀声过后,是无数晋人惊恐的叫声和哭声。
到处是惊惶奔走的晋人,到处是刀光过后的血光。
试图趁夜色逃出诛杀的晋商和家眷,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天巡军先锋大营,三万骑兵,在整个西山奔走数日,诛贼近十万。
如果不是晋商之间,彼此互相结亲,九族人数大量重复,不然,杀戮会更多。
西山上空。
漂浮着丝丝红气,与黑夜格格不入,那,是弥散不去的血气和怨气。
西山商业,遭遇毁灭性打击,以致未来百年,再没有诞生过大商人。
哪怕几十年后的西山,是国朝与西域商贸的重要中转地,亦是如此。
西山人每每想到这几个夜晚,都会为之恐慌。
当然。
这些都是后话了。
月光也静静地泼洒在城楼上。
“廷威,辛苦了!”
同样披着红氅的王守仁,登上城楼,感慨道。
自离了京师,整八日了。
天巡军三十万大军,于是日夜,全部抵达大同镇,随时可以北征鞑靼吉嚢部。
“大元帅,我会折寿吗?”
仇钺提了口气,询问道。
晋商不过八千人。
可九族连坐,高达了十万人。
这之中,必然有很多没有参与到晋商罪恶的无辜人。
可惜,都死了。
“不会!”
王守仁摇摇头,正色道:“为国诛贼,杀再多,也是功德,廷威,你做的很好。”
是有无辜之人不假。
可是。
国人讲究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死去的十万人中,绝大多数人,都多少沾染了晋商的血腥财富。
国朝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仔细察查所有人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