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在列大同官员,谁都知道徐圩不是真的为了牺牲自己,而保全大家的人。
而是死罪难逃,独自抗下所有后,盼望着大同官员能对其家眷照顾几分。
“自作聪明!”
仇大将军放下提留银账本,走到徐圩身前,“啪”的一声,在他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声音低沉,带着满腔愤恨和沉痛,道:“以徐圩你的罪,比之奸宦刘瑾也不差多少。
刘瑾被诛了十族,尔以为自己能落得什么下场?
还想着保全他人,痴心妄想!”
都察院左都御史刘杰,和众监察御史,正在赶来西山的路上。
等天子剑一到,徐圩顷刻间就会人头落地,少说,也是满门抄斩!
“大将军,这天下事,有许多事情,是“知不可为而为之”,情非得已,末将自知死罪难逃,但我的老母,拙荆,还有犬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请大将军能在圣前,为我妻儿老小求个活路。”
徐圩生生受了一掌,但跪着的身体挺得更直了,双手紧紧地抓着官帽和官袍,求饶道。
人之将死,后悔莫及。
可是。
身死是小,满门是大,不能让八十四岁老母,三岁的孙儿都跟随着去地下。
“知不可为而为之?”
仇大将军望着徐圩,目光浮现的只有讥笑,道:“徐圩,我问你,孔子说的“知不可为而为之”本意是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跟随在饱读诗书的大元帅王守仁身旁,被大元帅督促着,读了不少书。
《左传》《通鉴》,被他随身携带着,每到闲暇时,就会拿出读一读。
有不懂之处,大元帅便会为他解疑答惑。
这两个月,别的不说,光是学问,就超过仇家的祖宗们了。
也算改了改家风。
徐圩低下了头,默默地跪在那里。
这时。
就是知道,也要不知道。
“孔子是告诉世人,做事时不问可不可能,但要问应不应该。”
仇大将军又是一巴掌,咬牙切齿道:“勾结晋商,襄助鞑靼,上误国朝,下害百姓,也叫“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末将只是想让大同官员过的好些!”
“是让你的官位升的高些吧?”
仇大将军冷哼一声,接过了偏将找到了大同镇百姓户帖和黄册,定睛观瞧,顿时震怖万分。
黄册上。
近八十万生民,数年来,人口竟然没有丝毫增长。
虽然这些鞑靼入侵频繁,但有着朝廷赈济,大同百姓的日子,也不能说是水深火热。
怎么能没有增长呢?
怎么能没有增长呢!
“人呢?”
仇钺一脚把徐圩踹翻,俯身攥着徐圩领衣,双目猩红,逼问道:“我问你人呢?”
他之前在宁夏镇。
宁夏镇比大同镇更贫瘠,人也更少,但数年来,人口数量也是稳步增长的。
而大同镇诡异的维持在恒定人数,就像,就像是人故意为之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