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入宫请安。
太主微微欠身,以做还礼。
“皇帝,听说你微服出宫,遭遇白莲教刺客袭杀落水,险些身死?”
太后凤目一横,恨铁不成钢道。
身为一朝人王帝主,竟然不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太后是问,皇帝的身体,可好些了?”
太主闻言,心里一梗,打着圆场,宽慰道。
命凤仪女官去搬来锦凳,这天底下,哪有他人坐着,皇帝站着说话的道理。
“回母后,太主,好些了。”
朱厚照缓声答道。
尽管想到母后在生气,但依然没料到是这局面,幸好有太主在。
“就饶过皇帝你这次,以后莫要离宫而行!”
“太后是说,宫外有的,宫内都有,如果宫内没有,可以请到宫里来,如若皇帝要亲眼观天地,别忘了御林军开道,锦衣卫相随,世道不安,皇帝当以龙体为重。”
“皇儿谨记!”
“再有,落水后,皇帝你性格大变,朝堂上诛人十族,本宫闻听,就心生出暴虐二字,难道先皇十八载的仁德贤明之名,尸骨未寒,就尽丧在皇帝你的手中?”
“太后在说,国朝以“忠”,“孝”治天下,刘瑾不忠,欺蒙皇帝,罪无可恕,诛灭十族未尝不可,不过先皇仁慈,见不得人间疾苦,望皇帝之“孝”,时常念及先皇,以天下万民为子嗣,盛怒之下,亦心怀几分怜悯之心。”
“母后教训的是!”
“张永、谷大用、焦芳、毕亨等人,仅是在刘瑾胁迫下与之有所纠缠,就被皇帝你免除了司礼监和东厂、西厂的官职,贬为庶民,就这样也罢了,皇帝你还派出锦衣卫在京城四处缇骑,大肆网罗罪证,寻求诛杀,皇帝你想让天下人说你是暴君吗?”
“太后的意思是,张永、谷大用等人,是皇帝的亲随,一身荣辱皆系于皇帝,一旦犯下大错,很难不让万民误以为是皇帝所为。”
太主苦笑做着解释,无奈道:“而焦芳、毕亨等人,是先皇提拔,万一被查出大罪,恐会被万民以为是先皇识人不明,既然首恶刘瑾已诛,皇帝不妨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余罪不咎,让这些人交出贪墨后,放还于尘世。”
“既然是母后之意,皇儿自当遵从!”
朱厚照神色微变,沉吟道:“只要张永、谷大用、焦芳、毕亨交出所有贪墨所得,皇儿愿饶恕其所为。”
面对太后求情,这一步,不得不让。
“很好,皇帝,我不是故意指摘你……”
太后满意点点头,自顾自继续道:“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太主只觉得双耳轰鸣,两眼一黑,难以置信看向了太后。
指摘?
是训斥皇帝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