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帮着他打开左胸上的口袋,拿出一张照片。
现在这年头还有人带纸质照片,木生瞥了一眼,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跟一个穿着墨绿军装的大男孩站在一起,两人年纪差不多,大男孩还带着点儿不自然和尴尬,而女孩则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嘴嘟着亲在他黝黑的脸膛上。
“我……我……妹妹……”迷彩脸每说一个字,就伴着更多的血沫从嘴里涌出来,他把木生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和照片一起,死死地攥在一起,“求你,求你——”他说不下去了。
木生心底里好久没有被触碰过的什么东西被重重踹了一脚,比那天被付队长踹出门还要重的一脚,他重重地点头,“我替你照顾她,她就是我的亲人!”
迷彩服解脱似地咧开嘴,好像在笑,“谢谢,谢谢,谢谢……”越说声越低,表情也跟着固定住,握住木生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量。
这是木生第一次离这么近眼睁睁着看着一个生命消失,这样一个年轻、有朝气、有亲人的战士,为了救他,舍弃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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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队长到底跟手下说过什么?要这么保护他?不管了!
在冰冷的城市里打拼,学会了太多市侩和冷漠的木生在这一刻重新站起来,迈着坚定的步伐朝来时的路走去。
地面在脚下延伸,受到冲击和伤害的花草和小树发出的哀鸣不断冲击着脑海,逐渐在他大脑中形成一幅清晰的图画,那是庄园的地形图,只要有植物的地方,对于死亡的威胁形成了足够多的恐惧,一齐被木生接收。
植物是有记忆的,也是有情感的,这种接近胡说八道的科普小常识一直是木生所鄙视的,但是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眼睛虽然还看不到,大脑中却越来越清晰地“看到”很多东西,亦幻亦真,严重地考验着木生的神经承受能力。
直到快要接近主建筑区时,木生才在一棵树后面停下,热血从脑中暂时退去以后,他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特么老子拿什么跟那帮血族斗啊?
想到这个问题,木生大感后悔,早知道刚才他应该先把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迷彩脸掉在地上的枪捡起来,虽然他根本不会开枪,壮胆也是好的呀!
书到用时方恨少,技能到用的时候也才知道自己有多没用,从没有哪一刻,木生像现在这样如此痛恨自己什么都不懂,只会卖傻力气,还总是以为自己可以靠努力在平河买房子置地,讨老婆,而现在他只能看着眼前的屠杀,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还在琢磨的时候,木生只觉得脑袋里响过尖锐的嗡鸣,那是离此不远的薰衣草丛齐齐发出的警报,那种与同类之间特殊的交流虽然还无法翻译成木生听得懂的语言,可危险的意味是不言而喻的,他没多想,就渗进了眼前的树中,成为树的一部分。
几乎就在他刚刚隐身进去时,树影里,一道黑影从阴影中脱离出来,在他背后举起黑色的长刀,却愣在当场。
眼前的的确确是一棵树,没有人。
他又愣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放下了刀子,把右臂举高挥了三圈,又猛朝前虚劈。
“扑啦啦……”
天空中衣衫震动空气声响起,克里丝汀带着四名手下出现在到处是碎砖烂瓦的庄园主道上。
庄园各处都战火纷飞,这里虽然乱,却十分诡异地没有任何交战。